便是連他都未曾想到,五百年的光陰,當真讓血一走到了本日的境地。
此言一出,蘇幕遮手中斬靈劍瞬息間揚起!
這是昔年蘇幕遮結丹期殺招之一,現在重煉入斬靈劍時,卻將一縷高天與厚地的道念一同煉入此中。
砰!
話音落時,蘇幕遮也不著惱,反而脫手封閉了血一的數條經脈,消弭著血一離世的痛感。
蘇幕遮持劍立在遠處,看向那血影和尚的時候,卻麵露迷惑神采。
半懸空,斬靈劍與蹈海歸真骨杖一觸及分。
氣味升騰之間,有罡煞之炁會聚劍鋒之處,這一劍斬出,蘇幕遮身後,竟模糊有著高天與厚土的虛幻氣象伴隨。
說來這是蘇幕遮與血一之間的算計,倒是讓這神佛殘魂得了造化,脫去偽神祭壇的桎梏,重得血神子之軀,如果蘇幕遮不來殺血一,千百年以後,說不得這血佛另有反客為主,稱尊血海的但願。
臨死之際,血一的目光還是看向遠處蒼穹。
有輕風拂過,動員著蘇幕遮鬢角斑白的長髮。
那一百零八劍氣之數,有三十六道清靈,熔鍊天罡,有七十二道渾厚,吞吐地煞。
五百年前,蘇幕遮得天青法經一卷,入太初幻界,曾見了高天與厚地的昏黃氣象,以後五百年,蘇幕遮將昔年所得《和光同塵古劍圖》煉入斬靈劍中。
“我叫牧雨寧,你要記得這個名字,宗門我回不去了,幫我殺了昔年阿誰道子!”
我身後,送你這一片血海的種子,隨你拿去煉寶還是禍害旁人,但我當用這枚種子,還你晉升賜法的因果。
血僧身上的修為氣味未曾有所諱飾,元嬰之境,想來不當是血一,該是那神佛的殘魂。
蘇幕遮反手收起斬靈劍,不知是否錯覺,血一隻覺蘇幕遮鬢角的白髮,忽的又多了些。
蘇幕遮想到了昔年太初妖靈子的言語,血一當真在結丹境地走出了不得了的門路,乃至無窮靠近於太初期間的古修,或許在他眼中,築基境地不在結丹之下,元嬰境地也不在結丹之上。
“我……本是凡塵的貴公子……想來如果不能踏入仙門,此生或許有不一樣的氣象。
還不成異象,更冇法固結道圖。
入了修行,卻平空蹉跎數百年,許我閉上眼的時候,便可見到昔年雙親,幼時老友……
“可惜了,你當是大才,乃至比我昔年都要冷傲很多,結丹一境,我當不如你,隻是本日,卻要送你走無歸路。”
極致之路……
說到底,血一隻是有走極致之路的跡象,或許他已經無窮靠近,卻終歸未曾跨上這條門路。
血海未曾超脫六合,天然可斬,更何況,麵前血佛,也不過是血海當中,一血神子罷了。
特彆是……血一身形的暗影中,那詭譎的一抹猩紅光彩。
有虛影顯化,滾滾血海會聚在那血影身上,化成絳紅法衣。
這公然是詭譎的法,脫胎於偽神之火,卻包含血海本真,一時候,蘇幕遮竟分不清,麵前之人到底是血一,還是當年那道神佛的殘魂。
“本日我有非殺你不成的來由,能活出第二世來也是你本身的造化,我不會橫加禁止,來世……來日若能斬我,也是我的榮幸,若斬不得……彼時我當給你一線朝氣。”
“或許吧,兩千年了,很多人想殺我,來由也有很多,我都記不住了。”
這是他悟出的法,名喚血神子,與縱古傳說近似,若當真如此,以一衍化億萬,乃至無窮儘,當真有著血海加身的偉力,又有著一粒金丹鎮海的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