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禿頂留尾巴,這是對祖宗老子大不敬。
一個月前,死了個六十多歲的老財主,嚴老財暮年染了風寒,高位癱瘓,在床上、躺椅上殘喘過了十餘年。有一天,幾個胖丫環把他抬在太陽下曬暖樣,一陣急風颳過稍帶把命刮飛了。下葬時可昌大了,耕戶、鋤客、十裡八鄉的人都去淚送嚴老財,不像江老財似的偷偷摸摸玩兒假死。
包刻薄算是小有經曆的人了,剃髮令履行時見過人頭滿地滾,江家墳頭的吵嘴無常見地過,都有點不奇特了。甘願死在繁華路上,不肯死在乞食受氣上,說不上來嚴老財往棺材裡帶了多少寶貝,應當夠他幾個大月滿滿開消嘍。新土好刨,新墳易開,除了封磚不好撬以外,統統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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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之事,曆朝曆代為人所不齒,此風卻禁之不斷。從古至今,冇有不死的人,冇有不埋的人,凡是家道過的殷實,先人入葬時總要埋些故交生前敬愛的知心物什,或金,或銀,或器,一來表示孝心,二來明示繁華。老話哄傳:埋人不埋物,先人冇有屋,前人風景厚葬,後輩扶搖直上。
包刻薄探聽出祁縣有個姓嚴的富戶。
花雲樓。
太原包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彪悍的八旗兵丁不跟你多費話,隻問一句剃不剃。包老爺一句不,連剃字都冇說出口,百口近百口脖子迎來了大刀片。
左臉硬生生被打的凹進個棒槽。
自從被白無常一記哭喪棒橫頭打倒以後,不曉得暈迷了多久,被一條黑野狗舔醒了。那條野狗又臟又臭,齊膝蓋高,渾身泥漬不說並且還遍體瘌痢。江老財的墳離村鎮較遠,數十裡內冇有火食,不曉得這條野狗是聞到了包刻薄被白無常打過的氣味,還是偶爾路過。就連包刻薄坐起來的時候,那條野狗還在他臉上舔個不斷,半臉狗口水直涎到脖子上,包厚連趕帶罵將野狗驅走。
兄弟二人同逛一口窯算是太原城頭一份,滿城尋不出第二家來了,這都傳為雋譽了。
都是顛末人間繁華的,隻不過一個落魄盜墓,一個即將入冥投胎,反有種相見恨晚之態。包刻薄很打動,這些日子來,除有銀子時還冇一小我對他如此這般客氣,一吐快語,聊了近一個對時。
自已找死,老天爺假打打盹閉眼不管。
夜,無月。
有一天。
不務正業的人是吃饞的、坐懶的,冇錢總不能去乞食吧。包刻薄已經勉強責備的當了回仆人,再找大戶得過且過的混日子,又不甘心,遂又打起了盜墓的主張。這回學精了,不找無主的空墳了,到處探聽那有財主剛死過,不探聽清楚決不脫手。
生舊骨頭長舊肉,貧民家的孩兒孝,富人家的孩兒逆。包刻薄仗著那股憤勁,把包實在埋進空墳,拿小金人分開後,便把報仇雪恥的事忘在了腦後,罵他句不是人,不是東西,一點都不為過。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班撲蝶花客,一班賣笑女人。有銀子的爺隻嫌接待不周,冇銀子的漢隻覺打不爽,媚喜騷,鴇愛鈔,天孫公子好撲蝶,翩翩才子善行拈花惹草,自人道開世古往今來皆是般般此。
中國有著五千年的燦爛文明。
包刻薄醒了。
吵嘴無常抓錯鬼能夠敷衍疇昔,帶不回靈魂,白挨頓板子不提,還得重重的受回大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