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孟長夜看呆半晌,就是那些副將也忍不住幾次偷覷。
“劉溫,快來給狗崽兒看看,他抱病了!”
劉溫共同默契,緩慢把藥汁連同藥渣儘數灌了下去,嗆得淳帝咳天咳地,差點堵塞,口裡還不忘連連罵道,“王八蛋,你們用心害朕,你們不得好死……”
“慢著,你等等,你剛纔說甚麼?”不等將軍反應,劉溫已驚叫起來。他方纔那番話可不是這個意義。他不信神佛,天然就想不到鬼啊怪啊那些事。他本意是想奉告少年他腦筋有病,得本身個兒加以節製。但少年的反應遠遠超出了常理,不驚不乍倒還罷了,他竟隨便撿了一根木頭刻成小人,說要把身材裡的另一個靈魂移出去?當真冇發瘋?
“不好,病情減輕了!”劉溫探完脈搏後點頭。
常順服小服侍淳帝長大,自是清楚,雖感覺有些不當,卻不敢違逆,乖乖報了一串年代日。有姝立時記入腦海,末端放下刻了一半的木頭小人,向劉溫討要文房四寶。
這都說不得了?劉溫傻眼,好半天賦哂笑道,“我弱雞,我弱雞還不成嗎?”
常日裡,劉溫冇少催促將軍讀書習字兒,對方卻找來各種百般的藉口推委,彷彿讀書習字兒是天下間最痛苦的一件事。但眼下,淳帝甫一張口,他竟就承諾了,神采還喜滋兒喜滋兒的,看著實在礙眼。
他昂首,直勾勾地看著劉溫,目光仍然如天空般澄徹,說出的話卻透著一股殘暴的味道,偏這份殘暴竟又埋冇多少天真,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時又不免被深深吸引。劉溫不敢與之對視,轉而去看將軍,卻見他眸光熾熱,雙拳緊握,彷彿正壓抑著甚麼狠惡的情感。
孟長夜的確被吸引了。他原覺得狗崽兒脾氣膽小,極其需求旁人的庇護,臨到頭卻發明他隻在本身麵前纔會那般,對上外人竟格外狠辣。瞅瞅他現在這副天真懵懂卻又冷心冷肺的模樣,真是夠勁兒!
劉溫心下不忿,卻又暗自點頭。甚麼叫“鹵水滴豆腐,一物降一物”,這就是了。將軍固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淳帝倒好,悄悄勾勾手指他就顛顛兒地迎上去,隻要他能教將軍長進,留他一條性命何嘗不成。軍中冇有女人,故而龍陽之事多有產生,養個把男寵又不希奇,劉溫等人也就不會加以禁止。再者,淳帝曾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主,現在卻得雌伏於將軍身下,提及來竟莫名感覺利落。
孟長夜把本身收藏的好酒取來,用布巾沾濕替狗崽兒擦身材。狗崽兒已經快燒糊了,本來烏黑的皮膚透出不普通的紅暈,又有淡青色的血管模糊約約透出來,竟似一塊芙蓉玉,美得奪目。
又一碗濃黑的藥汁煎好了,剛要灌出來,淳帝便幽幽轉醒,一麵往外吐苦水一麵啞聲罵道,“呸!孟長夜,你想毒死我?我謾罵你下十八層天國!”
有姝將製作移魂符所需的質料寫在紙上,讓主子幫著購置劃一。他非得把身材裡的野鬼弄出來,然後扔進火裡燒掉不成。
但是腹誹歸腹誹,貳內心卻極其痛快,偏臉上還要假裝懵懂。與他比起來,劉溫幾個是真懵懂,理所當然地覺得那是淳帝胡亂畫的幾筆。
“那是天然。”有姝緩慢翹了翹唇角,然後在地上整整齊齊寫下兩人的名字,又畫了一個心形圈起來。如果上一世的主子,定會曉得他這是在變相地剖明,暗喻二人永結同心,但脾氣豪放集約的孟長夜卻彷彿一無所覺,正埋頭研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