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約莫是菩提寺最後一塊淨土了。思及此，玄明法師衝兩人略一點頭，隨即決然決然走了出去，“眾弟子聽令，隨本座馬上前去上京敲登聞鼓，以求聖裁。”

他調集了萬千怨念，隻知報仇，並無清楚而獨立的思惟才氣。他不敢抵擋小鬼，瞥見坐在上首的少年，俄然暴起發難，千張大嘴齊齊收回鋒利的狂嘯。有姝不躲不避，隻在他襲到近前時狠狠甩出一個巴掌。

若非幸運與主子相遇，並獲得他庇護，有姝信賴本身早已變成一縷冤魂、一抹灰塵。在這凶惡萬分的修羅場內，主子是他獨一的朝氣，也是獨一的淨土，叫他如何不眷戀？

悄悄拍了拍少年手背，他澀聲道，“有姝莫怕，我在這裡。”隻要我在一天，便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有姝上前幾步，仰首說道，“想不想報仇？”話音剛落，他才發覺本身比來彷彿很喜好問這句話。

如果救了他，我的徒兒妙塵又該如何瞑目？玄明抱緊懷中的小身材，淒但是笑，“身材有損能夠醫治，德行有虧能夠修改，但是民氣如果壞了，又豈能靠念幾句經文獲得彌補？貧僧道行陋劣，能渡人，卻渡不了魔，令公子已經成魔，還請王大人另請高超吧。”

說這話時，他自始至終垂著頭，不去看台下世人，更不去看覆蓋在黑沉鬼氣中的王象乾。他原覺得本身能渡儘人間統統苦厄，卻冇推測頭來，反而是人間醜惡先一步將他擊垮。他不得不承認，本身畢竟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非大慈大悲的菩薩，做不到無怨無尤、一視同仁。

玄明回過甚，看向蓮台上的禍首禍首，毫不料外，對方身邊也呈現兩隻小鬼，其遍體鱗傷，血淚斑斑的模樣比之妙塵更加慘痛。由此可見，王天佑早已嗜殺成性，罪不容誅。如許的人，果然有渡化的能夠？果然能棄惡揚善？他壓根冇有中邪，所作所為均出自賦性，又如何能改過改過？

心中千迴百轉，有姝將臉頰貼在青年背上，微微勾了勾唇。

但目下，玄明法師竟帶著妙塵的屍身直接去敲登聞鼓，要求聖裁，不說他在大明皇朝所具有的獨一無二的職位，便是上京千千萬萬的信徒，也不會放過殺人凶手。他成心將事情鬨得人儘皆知，以達到嚴禁任何有連累的人插手的目標，可見並不信賴王家的說辭。何況他還口口聲聲斷言王天佑已經入魔，冇法渡化，便是用心截斷王天佑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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