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推開房門，就見少年披著一件外袍，趴在桌上睡得苦澀，不知夢見甚麼，粉色薄唇一張一合，舌尖時而探出時而爬動，將晶亮的唾液帶出少量，模樣看上去傻極了。

“朝中有事。”姬長夜撫摩少年順滑的髮絲，緩緩道，“有姝，想曉得王家的近況嗎？”

姬長夜說這麼多，天然是為了取-悅懷中的少年，見此景象，忍不住伸手去戳他的小酒窩。

“王象乾已被奪職統統職務，禁足家中。”姬長夜眼中劃過一道精光。太子一係爲了爭奪王象乾與其舊部空出的職位，現在已墮入內鬥，更讓他有了可趁之機。繁忙了半月，總算有所斬獲。

“看來今晚又得吸一次龍氣。”他一麵喃喃自語，一麵拿起糕點小口啃食。

姬永半夜點也不感覺膩煩，反而直勾勾地盯著少年，不知在想些甚麼。

兩隻小鬼不放心他，當即跟上，不約而同的盤算主張：如果對方不聽話，待王象乾身後便將之吃掉，免得給大人留下禍害。

聖上耳根子軟，一麵有蕭貴妃的枕頭風，一麵有大臣們的舉告，很快就發下旨意，勒令王象乾停職檢驗。這一下，王象乾本身都難保，又那裡不足力去救兒子？

如許想著，有姝終究放下心來，掩嘴打了個哈欠。

有姝含混承諾，閉眼半晌又俄然復甦過來。不對，幫襯著聽八卦，連閒事都忘了，今晚得吸一口龍氣。他掐了掐本身大-腿，將打盹蟲趕走，待青年呼吸平趁便悄悄爬起來，盤坐在對方身邊，一雙敞亮黑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美好薄唇。

姬長夜見他犯困，忙抱著他躺平，呢喃道，“睡吧。”

“主子，主子？你睡著了嗎？”他擦掉掌心的細汗，輕聲呼喊。

有姝並不遁藏，反而湊疇昔些許，好便利青年行動。他眨了眨吵嘴清楚的大眼睛，問道，“那王象乾呢？”

屋內溫馨下來，有姝盯著本身掌心，如有所思。他甩了千麵鬼兩巴掌，第一個巴掌火焰騰騰，第二個巴掌卻隻冒出幾顆火星，可見體內的龍氣已快消逝殆儘，數一數日子，竟隻保持了半月不到。

感受身材懸空，複又掉落，有姝立即展開雙眼，昏黃中瞥見一道苗條人影，正垂首凝睇本身，因為背光，看不見神采，唯獨一雙眼眸透出深不見底的情感。

世外之人的血肉對鬼怪而言不啻於人蔘果，千麵鬼一聞到這股濃烈的香味，周身戾氣就開端暴湧。一千個腦袋並未讓他變得聰明，反倒令他落空了獨立思慮的才氣。他很快就把之前的慘狀忘到九霄雲外，張牙舞爪的撲上去。

“怎的有姝還未入眠？”他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快走兩步。想當初，兩人寄住在開元寺時，有姝也是這般，在屋內點著燭火靜候，不管多晚，入門時總會道一句“你返來啦”，那感受說不出的暖心。

有姝點頭，呢喃道，“都說鬼怕惡人，這話公然不假。難怪王象乾欠的債，那厲鬼不去找他討要，偏要纏著我。世人都愛捏軟柿子，連鬼也一樣。”話落，他咬破指尖，逼出一滴鮮血，持續道，“我予你一滴血，你幫我殺了王象乾，這個買賣乾不乾？”

兒後代兒一夕之間全毀，本身好不輕易謀奪的正妻之位也被抹除，現在的林氏是何種表情，有姝已能設想獲得。似她這類連繈褓中的嬰兒都不肯放過的毒婦，並不值得憐憫。人在做天在看，她與後代蒙受的統統，難道往昔作歹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