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我做甚麼？她最對不起的人是我母親。人我先留下，等我母親返來，叫她跪滿七七四十九天也就罷了。”有姝一麵看書一麵緩緩開口。

他一心三用，下筆的速率卻涓滴未曾減緩，話音未落，已做好半篇策論半篇駢賦，且文采斐然、摛翰振藻，直叫王老太爺在心中大讚精美。

老太爺此舉也有喊給有姝聽的意義，卻冇料身後傳來一道森冷而又飽含挖苦的嗓音，“似有姝這般大才，正可謂前無前人後無來者，攏共五百年都出不了一個。你隻折壽十年，可見射中合該隻要王象乾和王天佑那樣的子孫。”

姬長夜很煩惱，在措置有姝的題目時，隻感覺比措置朝政更艱钜千萬倍。近了不可，遠了顧慮，不管將他擺放在那邊，都難以適應。

若說剛來的時候另有些不甘心，瞥見如此驚才絕豔的少年，他唯餘滿胸熱切。若早曉得宋氏誕下的孩子竟是這等鬼才，他不管如何也不會讓兒子拋妻棄子。例數天下豪傑，那個能同時左手寫文右手作賦，口中還要駁斥旁人？那個能將策論寫得如此震耳發聵，將駢文作得如此風-流蘊籍？這孩子一個腦袋頂得上彆人十七八個腦袋，王天佑跟他一比算得了甚麼！

老夫人管不了孫子如何讀書，隻把人接歸去就算萬事大吉，一進門就嚎上了，一口一個“我薄命的孫兒、我的心肝兒”，彷彿多疼有姝普通。見有姝無動於衷，她正內心憂愁，聞聽此言趕緊表態，“行，她原就犯了七出之條，又是王家的家生子，出身卑賤，那裡有資格坐上正妻之位。我已代你爹寫下休書，她現在是王家罪婦，任憑你措置。”

“這位官爺，煩請行個便利吧，我家老爺方纔已經駕鶴西遊，二少爺也暴病而亡，老太爺、老夫人哀痛過分，躺倒在床，家裡冇個主事兒的，現現在隻能請大少爺歸去主持大局。大少爺但是我們王家堂堂正正的嫡宗子，理應由他執掌門庭。”管家幾次作揖，滿臉苦色。

到底是從小被主子養大的，情分與他們不一樣，臨走還考慮這考慮那，便是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哦，這話說錯了，有姝那爹能叫親爹嗎？的確畜牲不如，還多納幾房侍妾多生幾個子嗣，就王家那家教，生一百個也白搭，必然都是歪瓜裂棗。

莫說王老太爺已惶恐難言、呆若木雞，便是冇甚麼見地的王老夫人也忘了抽泣，眼睛發直地盯著少年。

“甚麼大少爺？誰是你家大少爺？”阿大嘲笑。

阿大、阿二對視一眼，目中皆顯驚奇。他們奪過喪帖緩慢看完，竟拊掌讚道，“好，死得好。這是報應啊！”

本籌算出去買糕點的有姝剛走出大門就被阿大、阿二提著衣領帶回書房，將人往堆滿冊本的桌子後一推，戲謔道，“誠懇待著，看完一本就放在一邊，早晨主子返來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