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側室,以屏風隔之,置了盥室,胡筠靈雙眸緊閉,將頭靠在木桶邊上,滿身泡在水裡,有個小丫環在給她輕揉額穴。
“甚麼事?”胡筠靈櫻唇輕啟,眼皮微動,雙眸還是緊閉。
姨娘難產,正頭夫人麵色如此,這大戶人家的彎彎繞繞,可真讓人難以言語啊。
二人正籌算拜彆,就瞧見一貴婦從門裡走出來,她身後跟著一個婆子和幾個丫環。
“我這是如何了?”她望著少年的屍身,滿眸迷離,墮入了深思。
何清漪的爹叫何通衢,是個屠戶。
何清漪在燭火上撲滅了紙錢,往麵前的銅盆裡一扔,菸灰飄然,她蹙眉動手揮了揮,而後感喟握住少年的手,冰冷刹時流向掌心。
“夫人,莊子上的杜大娘來了要緊的話。”胡媽媽繞過屏風走進盥室,瞧見室內氤氳纏綿,那人肌膚嫩白如霜,滿頰粉紅,青絲混亂散在頸項處,一片春光。
“不曉得杜大娘到府了冇有。”她望著屋外的夜雨,自顧的說了一句,二郎去世,莊子上的杜大娘去京師給顧府報信。
胡筠靈坐在前堂掛屏下的太師椅裡,看著下首的穩婆,問:“如何了?”她的聲音清冽,冇有涓滴感情。
“那,那奴婢出來了。”小翠顫道,她扶著顧五娘漸漸起家,許是跪得太久了,二人身子有止不住的顫栗,何清漪看著她們進了房間,她搓了搓手,將薄布一拉,蓋過少年的頭。
正廳裡,燭火搖擺,旖旎暗淡,靠牆擺了一條小幾,小幾上麵擱置著三個小小的茶蠱,茶蠱裡裝了桐油和用絲線擰的燈芯。
“那您,您不驚駭嗎?”小翠掃了一眼那少年,“要不,奴婢還是跟您一起守靈吧。”
何清漪斂了心機,但願明日顧府那邊早日派人過來,將顧榮風葬入祖墳,雖值季秋,屍身多放個一日倒也不怕,可逝去的人畢竟要早些入土為安。
就連結婚時,也在莊子上行的禮,到現在,何清漪還未曾踏足顧府。
那穩婆道了聲是,低著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