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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一愣,隨即卻也一笑,搖了點頭並未幾說。
壺中的烈酒甚為辛辣,兩人已是飲了大半。盤中的青梅稍有酸澀,兩人則一個未食。
沈度見此,稍一遲疑,隨即又道:“並且,那收買青石的權勢非同小可,你若能有所借力,介入天下絕駁詰事。”
他幾番行策,為陳破軍搏來偌大根底,除了恩德以外,何嘗不是想借陳破軍之手易改朝野。
陳破軍為他斟了一杯酒,歎道:“人各有誌,既然你一心向道,我也不再攔你。”
沈度自顧自地飲了杯酒,並不說話。
頓了頓,他又昂首看向陳破軍,問:“我今後要去尋仙,你又該如何?”
這個浩大帝國的國號叫做“青”......
“你去了趙國尋訪仙道,我還是個凡人。將來講不定你打個盹,我萬世子孫都入土了........”陳破軍緩緩說道,“趁著你還冇走,給我取個國號,萬一將來我問擺佈,無人可托豈不悲乎?”
陳破軍聽罷,一手捏著酒盅,麵上卻有些動容。
唯有自此今後,身為鴻幫幫主的陳破軍老是時不時地站在起龍台上,襯著夕照餘暉,眺望北方膏壤,好久方纔悵但是歸。
陳破軍斟酒飲下,接著說道:“酗酒損壽,不準彆人奪盃。刀劍無情,卻要披甲帶盾。人生活著,一為怕死,二纔是貪生。即使生榮死滅,長生一定就是長榮。該握刀時便握刀,須拄杖時且拄杖,有始有終,百年而過,滄桑與我何乾。”
沈度沉默不語。
窗外的天氣有些暗了,夕照金輝灑出去少量,映得那煮酒的爐火略顯陋劣。
三年前,他意氣風發,時而想著大展雄圖,功立千秋,行非常人之事。現在他固然誌在仙道,一心求仙,但若真的事了拂袖去,分毫不取,片縷不留,卻也不免有些遺憾。
“你想逐鹿天下?”沈度微微一笑。
也不知是醉酒還是何故,沈度見他不但麵色發紅,眼眶亦是有些,莫名地,辛愁也湧上心頭。
沈度問:“你可曾想過長生不老?”
多年今後,高傲宋十州之地,鼓起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浩大帝國。
沈度聽了,卻也飲一杯酒,說:“千杯酒損壽,卻損不得你這大成妙手的壽。刀劍無情,我卻敢穿一身輕袍。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聚散,是故交生可厭。倘若不病不死,不入循環,不憂衣食住行,不傷情麵冷暖,長生便是長榮,閱儘滄桑,有又何妨?”
“逐鹿天下......世上豪傑何其多,我算得了甚麼,你如許說豈不是在笑話我?”陳破軍說道。
但到了第二日,當有人來這閣樓籌辦喚醒沈度之時,卻發明閣樓以內鮮明空無一人。
至於沈度,王穆之卻不曉得他到底住在那裡,剛好這樓閣有床,便將其抬到床上,任其昏睡了。
陳破軍聽了,稍一沉默,道:“方今天下亂象初顯,生逢大世,我天然要爭上一爭。”
“仙道雖渺,卻也波瀾壯闊,不去看上一看我實不甘心。”沈度接酒飲下,隨即說道。
他捏著酒盅,抬開端來,透過狹窗,悠悠望向遠方,目中有些寥寂與難過。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彆的不說,單隻這個鴻幫幫主之位,我便絕難放下。”
沈度亦有些醉意,聞言不由一愣,半晌才一笑:“嗬,你這就想起國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