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供品擺上,就聽湖裡不知處在喊著“餘生,餘生”。
“還真是不長記性。”清姨輕聲說。
餘生看她,“你當過生日,吹蠟燭呢。”
鎮上的鄉親覺得他前次被嚇壞了,以是很少有人提餘生祭母的事。
白衣停下來,轉過身子一躬,收回嗅東西的聲音,“有鬼的味道。”
待船劃出蘆葦叢時,天已暗下來,隻要西山雲彩有一絲霞光。
“差未幾。”
“不是,他已經死了。”
船轟動了蘆葦叢裡的白鳥,孤傲飛上天,披著淡淡夕陽向東飛去了。
實在不是,餘生是被水鬼嚇壞的。
“彆家都是前人栽樹,先人乘涼,餘家偏是前人不法,先人遭殃。”餘生說。
清姨見他四周打量的模樣,“你是不是怕甚麼?”
但船埠上常備有一艘劃子。
揚州東麵對海,倒是不愁海魚,但深海魚凡人很難吃到的。
他指著湖麵,“那有鬼,有妖怪,謹慎把你們抓水裡吃了。”
餘生冇聽到,他取出一快木板來,“現在曉得我為甚麼不來了吧,指不定就被她們吃了。”
“又不逢年過節,不知祭拜甚麼。”餘生掃視著四周抱怨著。
“對,我確切撞見鬼了。”餘生指的不是旁人。
他收回的聲音很虛,又有些啞,總之很刺耳。
他忍不住靠近小阿姨,“前麵的是誰?”
餘生母親葬身在魚腹,以是祭拜在湖裡。
“不熟諳。”清姨搖點頭,“你前次被她們喊到水裡了?”
“一個很吝嗇的人。”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不睬他,倒是草兒臉紅了。
清姨笑了,彷彿勾起了誇姣的回想,“你們好啊。”
餘生猜疑看清姨,“你和她們很熟?”
但不知為何,或許是骨子裡風俗了?
餘生劃了船,小阿姨站在船頭,看著蘆葦在船前緩緩分開。
隻是讓她納罕的是,餘生竟然能與幽靈打仗,乃至看清他們的模樣。
見河燈消逝在視野內,餘生在船頭點了盞燈籠,把船劃向岸邊。
清姨點點頭,“算是老瞭解了。”
他瘦骨嶙峋,白衣有很寬鬆,難怪餘生在前麵看上去像是一件白衣服在飄。
“啪嗒”,水麵上躍起一條魚落在船內,打餘生一臉水。
據她所知,餘生的天賦裡不該有這等本領的。
在北方少有放河燈風俗,草兒甚想在夜晚放走一盞河燈。
葉子高很奇特,“草兒也就罷了,你說你一妖狐怕甚麼妖怪?”
他們見餘生提著河燈後美意道:“小魚兒,彆再掉水裡了。”
清姨可惜道:“如果燒條魚就好了,你娘最喜好吃魚了,如果深海魚就更好了。”
“許個願吧。”清姨說,“比方風調雨順甚麼的。”
餘生一喜,“那你能……”
他看餘生的目光很熱切,暴露一口隻要幾顆的黃牙,嘿嘿笑道:“小子,你遇見鬼了。”
“那你承諾啊。”說話聲音漸漸逼近。
“我是四錢捉鬼天師,我能幫你。”小老頭兒說。
他取出火摺子,撲滅河燈擺在水裡,然後把擺著供品的木板放在它們中間。
“鬼曉得當時我為甚麼承諾一聲。”餘生說。
天已經暗下來,蘆葦從裡泛黑,唯有蘆葦梢頭有些微亮光。
聽聞餘生要去湖上祭母,小白狐和草兒也跟了上去。
“讓你說不該說的話。”
總之,餘生鬼使神差的承諾一聲,然後“噗通”跌落到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