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笙凡二人與她自小一同長大，常常寒毒發作，師父替她鍼灸逼毒的時候他們也看在眼裡，天然是瞞不過竹笙凡。

且不說這枚蛇膽如何可貴，單是烏綏山就長年被茫茫白雪所覆蓋，人跡罕至，連過冬的大雁路過此地都要繞行，山中野獸橫行，又要去那邊尋這雪蓮花？花期不定，竹離的病可不知可否拖到當時。

悠長地沉寂讓棲塵略有不安，摸索道：“笙凡，你睡著了嗎？”

“你不消回山中去取那最後一味藥材？”竹笙凡有些迷惑的問道。

棲塵搖了點頭，卻又想起黑暗中竹笙凡看不見本身的行動：“旁的都好說，太病院裡都能尋到，隻是有三味主藥引連太病院保藏之豐也是冇有的。”

竹笙凡哼哼兩聲便不再理睬她，側過身背對著棲塵的床籌辦睡去。

“一味是西燕皇室養的靈寵青竹蛇的蛇膽，一味是你們駐軍四周的烏綏山上三年一開的雪蓮花，這最後一味藥在師父的庫藏裡是有的，我直接取來便是。”

“那最後一味藥材，便是你師父留給你禁止寒毒的天心石吧？”不知是不是棲塵錯覺，黑夜中，竹笙凡的聲音竟似有些冰冷，“為了阿離，你連本身性命都要不顧了麼。”

“噗”，棲塵被他不著調的話逗樂了，“你這是要把我像妖獸一樣用天心石給鎮住啊？”

似是看破竹笙凡心頭的擔憂，棲塵開口說道：“一樣一樣來吧。烏綏山的雪蓮本年倒恰是三年花開之期，現下剛入冬，還要再等上月餘，到了寒冬之際方纔開放。不過今後處疇昔千裡遙遙，我們要快些解纜，纔不至於擔擱。”

棲塵竟然就這麼簡樸乾脆地說為救喜好的人，印象裡十餘年來還是頭一遭。竹笙凡有些恍忽，一時候也忘了要辯駁這小女人，愣愣地怔在原地。

她生來便帶有寒毒，命不久矣。親生父母將她拋棄於山中，差點成為豺狼充饑食品。天見不幸，她被上山采藥的師父撞見，醫者仁心，將她收為弟子，一養便是二十年。

棲塵說得雲淡風輕，聽的人卻聽得心驚肉跳。

棲塵輕咳了一聲：“不消，這味藥材我一向帶著，現在便在這小屋裡。”

以棲塵能為竹離上天上天的性子，竟然說出了費事二字，竹笙凡不由得悄悄心驚，此次的難關恐怕真不是那麼好度過的。可到底嘴上還是抱了一絲但願：“你固然說，我派人去尋便是，天下之大，傾舉國之力還怕找不到嗎？”

棲塵未曾重視到他的非常，語氣一轉，帶上了幾分高傲：“何況笙凡啊，我也不是離了天心石就活不成了，你放寬解好不好？江湖中人既然喚我一聲’回春聖手’，那就自有其中事理在，你也千萬彆小瞧了你家妹子呀。”

歎了口氣，棲塵悄悄開口：“笙凡你曉得麼，醫者不自醫，實在是一件很讓人難過的事啊。”微微停頓，她有些和順卻果斷的聲音又從黑暗裡傳來：“實在能活到現在，和你們有過這一場相遇，於我而言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何況，和竹離分開後這兩年，一小我在江湖上也多多極少救下過一些人，徒弟傳我一身本領，也算是冇有荒廢。”

小女人一貫的雲淡風輕，聽在他的耳裡，卻如同驚雷。閉上眼，畢竟是忍不住語帶肝火的發了問：“可冇有了天心石，你如何辦？你身上的寒毒又當如何？你老是想著竹離如何，幾時又能想想本身？想想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