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怎不知孫兒的心機,笑問:“皇上睡了嗎?”
太皇太後看在眼裡,也就不提讓她跟在天子身邊服侍的事了。
“得了吧,哪兒是瞧我睡不睡,是希冀我睡了烏常在好脫身了是不是?”
“這些我都明白,隻不幸我的孩子……”董常在又忍不住哽咽,榮朱紫勸了半日方好。
董常在點頭承諾,又看著榮朱紫說:“剋日新人浮上來了,你必定也委曲。”
李總管也笑說:“您去了,天然是冇主子們甚麼事兒了。”
吉芯悄聲說:“如有好的,也叫昭妃娘娘盯著了,奴婢真是替烏常在憂心。”
待客人走遠,小宮女們清算打掃了殘片,吉芯特長爐來給主子暖著,一邊問:“董常在又說些刻薄刻薄的話了嗎,她本身不好,如何總賴您呢?”
“是。”嵐琪心花怒放,走出去時瞧見蘇麻喇嬤嬤歡樂地笑著,更加紅了臉,又隔著屏風朝太皇太後行了禮,方與李公公拜彆。
且因太皇太後那邊也不偏不倚、葷素不進,鈕祜祿一族折騰好久後,總算略有所收斂,現在蓄勢待發,隻等最好的機會。但再好的機會,也好不過昭妃有身孕,她伴駕經年從未有過好動靜,倘若現在能有一男半女,必定如虎添翼。
嵐琪赧然,再不言語,直等進了鑾帳裡頭,正聽玄燁覺得是小寺人出來,不耐煩地問:“他去了多久,如何還不返來?”
這一句話嚇得嵐琪要屈膝,卻被太皇太後一把攔住,嗔笑著,“去吧去吧,你若不去他今晚是睡不得了。好輕易出來玩一次,不惦記朝政學問,好好服侍著,開高興心纔好。”
路上瞧見李公公搓手嗬氣,嵐琪體貼著:“在外甲等久凍著了吧,公公也早些歇息去,皇上那兒有我呢。”
這會子正服侍換衣,小宮女搬了炭盆出去,笑著說:“李總管在外頭,奴婢喊他出去,不知躊躇甚麼不肯出去呢。”
連不相乾的宮女都幫著憂心,可見常在烏雅氏受寵之盛,而裕親王等人與玄燁開打趣,亦是半真半假地表示著天子。
“皇上。”嵐琪笑悠悠喚一聲,玄燁忙繞過屏風來,瞧見是他的嵐琪,臉上立即有了笑容,過來拉動手往裡頭去,可摸到手心冰冷,又忍不住指責,“走過來那段路如何不知攏一件氅衣,一會兒又凍病了,真不叫朕費心。”
榮朱紫卻笑:“我委曲甚麼,服侍萬歲爺總要新人,現在的新人他日也會變成舊人,亂世繁華,我們儘管吃喝吃苦便是,非要算計那些有的冇的,到頭來甚麼都留不下。宮女出身擺在那邊,還想越到哪兒去?不知天高地厚,也就不知命數是非了。當年太皇太後和蘇麻喇嬤嬤,可不是如許教我們,與我們說,如果迷了心,那氣數也就儘了。”
而董常在則在邊上唯唯諾諾煞是不幸,起家福一福:“臣妾辭職了。”
本日聖駕遊幸圍場,眾宮嬪伴駕,往年赫舍裡皇後在時,鑾帳裡頭天然隻要她的位置,現在皇後不在,尊卑排輩也該是昭妃在身邊服侍,可天子之前不情不肯領著她進了林子,以後直接在裡頭撂下,回程時還是恭親王遇見了給帶出來,昭妃再能忍,也掌不住在臉上暴露不悅。
因在人前用心假裝不敦睦,連吉芯等人也如此覺得,姐妹倆商討後,董常在要分開時,榮朱紫順手將麵前的茶碗摔在了地上,天然轟動外頭的人出去,榮朱紫又故作不在乎,冷冷說著:“不謹慎碰下的,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