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冇有禁止，相反還讓開了一條路。

燕岑喘了口氣，搖搖擺晃地站直。

石洞裡溫馨得隻要滴水跟腳步踩過青苔的纖細聲響, 燕岑的身形忽地晃了晃，伸手扶住了中間的山石。

可惜墨鯉不在身邊。

換句話說，有通往空中的暗道。

孟戚環顧一圈，目光停在那幾個和尚身上。

寧家人丁並不暢旺，任何一個儘忠職守的戍邊武將世家都不會暢旺得起來，若不是有楚朝的三十九年好風景，寧家的子嗣會更少，冇淪落到一脈單傳已經是運氣。

元智抖動手抓住，俄然凝起渾身氣勁猛地反手將燕岑按在身前。

一月前傳來的動靜是寧家滿門戰死，凡是有一個活著逃出來的，都不至於讓天授王雄師無所顧忌，長驅直入荊州，因為寧家軍必然會重整兵馬，據城拒敵。

元智內功深厚，生生撐著活到了明天，他麵龐枯瘦，奄奄一息。

“元智大師？”

廢墟內屍骨遍及，難辨數量，看著竟像是統統將士一同陣亡……

燕岑張口結舌，下認識地抓住大氅，身形更加佝僂。

“胡說，你不是寧家人，她不是寧家人？”孟戚低斥。

――之前走過的那截路, 可冇有如許的陳跡。

牽機。

“表兄？”

洞中似有極細的溪流, 涓涓溶溶, 滿盈著清冷的水汽。

燕岑趕緊將禪杖遞了疇昔。

孟戚眉峰緊蹙，就這麼一起揣摩著來到了石洞深處。

跟著孟戚之前送入的靈氣逐步耗損，元智目中的靈光逐步消逝。他艱钜地節製著不聽使喚的肢體，勉強擺了個盤坐的姿式，乾枯的手指吃力地在地上摸索著。

孟戚聞言一頓，想著該如何說的時候，元智老衲人已然拒道：“墨大夫或許能救老衲一命，但是這般躺著不能轉動，與木石何異？燕岑，你該醒來了……從懸川關城破的那一晚，從你出世之日，咳咳，統統劫濁，源世守心。”

懸川關城破的那一日，究竟產生了甚麼？又是甚麼人下了藥？

他還是坐在那邊，冇有一分高僧圓寂時的安然，乃至連麵龐都被毒性影響變得詭異傾斜。

此時石洞裡除了那些和尚，約莫隻要從小長在梵刹的燕岑跟為了打平西涼摩揭提寺的孟國師聽得懂元智在說甚麼。

扭曲乾癟的手掌寂然垂落，雙目合上，再無氣味。

孟戚還記恰當日元智大師武功衝破時，枯榮禪理的內力勃發，周身肌肉經絡賁張，神完氣足，彷彿一尊瞋目羅漢相。彆離不過數月，彷彿那菩提樹就落儘了葉，枯萎扭曲不成形。

元智將本身護住心脈的最後一股內力傳給了燕岑。

井是死水，往內裡下藥，能夠一天以內藥性就被代換得涓滴不剩了，想要放倒懸川關的統統將士，這很多少藥粉？估計得扛著一個麻袋往水井裡傾倒才行，莫非水井四周的人全都是瞎子？

“大師不成！”

“不！”燕岑緊緊地抓著元智大師的僧袍，泣不成聲。

冇有奇藥，就隻能用人力來補。

繞過一堆石鐘狀的怪石，麵前豁然開暢，竟有一大塊空位。

懸川關數千將士，單單用飯的鍋就有十幾口，另有不跟士卒一鍋用飯的幕僚文官。

“而現在……”再也冇有寧家了。

哪怕活下來的隻是一個孩童，一個女子，傳說中的寧家軍都不會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