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言這纔回過神來，回身便要去。卻俄然又被佟皇後喚住。槿言一回身，隻見佟皇後早已坐直了身子，凝眸沉聲道：“去拿我的宮牌將小娘子送去靖國府！”

薛氏驚在那邊，小娘子微微一閉眼，是的，她甚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站在一旁，束手無策罷了。

槿言沉吟了半晌，瞟了眼一旁的小娘子，微微垂首低語道：“靖國夫人有些不好了。”

錦娘微抬眉，語中沉然道：“我現在能做的，隻是替太太續住命，但太太是否能再醒來，何時再醒，都無能為力。”

坤寧宮的宮車雖已吃緊朝靖國府趕，可小娘子卻還嫌慢了普通。恨不得現在能插了翅膀飛回崔氏的身邊。槿言坐在一旁，眼瞧著小娘子僵著身子。人都繃緊了普通，小手緊緊的朝手心兒的肉裡攥。

“母親。”

佟如蕪站在薛氏身邊，眸中潮濕，有些心疼地看著現在的如蘅，薛氏本來坐在薛氏床邊的小圓凳上，這會子瞧著小娘子出去了，低頭拿絹子擦了淚，緩緩從坐位上起家，看著小娘子有些遲疑道：“快來看看你母親吧。”

坤寧宮內一片沉寂，佟皇後悄悄靠在榻上，微微撐著額際，看著小娘子坐在書案邊兒描紅，湖田青白釉博山爐裡香薰環繞，這一刻看起來彷彿溫馨極了。

但是一陣短促的腳步聲卻突破了這一刻的安靜，小娘子微昂首，瞧著槿言疾步倉促的朝這邊來，這一昂首，剛好與槿言眼眸相對，槿言眸中一黯，緩緩垂下眼瞼，似有些遊移。

小娘子的淚落得越來越急，薛氏傷然歎道：“現在老太太病著，大太太又這般，錚哥兒也……難不成我們偌大的靖國府當真要垮了。”

“蘅哥兒。”

如蘅心頭一震，母親是中毒了！是的，她記得，她深深記得宿世裡母親便是這般，精力頭一日不敷一日，最後便暈厥不起，直到走的那日，深深咳出一口血，便再也未展開眼睛過。

錦衾微一怔，看著小娘子孔殷的眸子，這纔回過神來，回身便朝外去。

如蘅一踏進東屋，隻見崔氏麵色慘白的近乎透明，在燈下愈顯得那般沉寂，沉寂的落空了活力。

“可聖山那……”

“是。”槿言倉猝的回聲，便回身朝外追去……

一滴熱淚緩緩滑落，落在崔氏蓋著的的紅綾被子上，感化出血普通刺目標鮮紅。重來一世，莫非她甚麼都竄改不得？隻能生生看著母親死？

小娘子失了靈魂般。癡癡的喃喃自語，眸中卻閃著晶瑩，還冇等人反應，小娘子倏然提裙便朝內裡奔去，槿言微一頓，佟皇後焦心道：“快追上。”

小娘子失魂落魄地走到崔氏床前，癡癡的坐在床邊兒，看到麵前沉寂的崔氏，氣味微小極了，彷彿下一刻便再也感受不到了普通。

“母親……”

槿言微微搖了點頭：“奴婢也不知，隻聽聞前些日子靖國夫人便有些不適，自西北傳出不好的動靜來，人便纏綿病榻了，這幾日彷彿更減輕了……”

宮車終是趕到了靖國府，還冇等馬車停穩。小娘子已然一個傾身打簾朝外去，槿言緊忙著去扯小娘子：“女人等等。”

小娘子腳下飄忽的一步一步走疇昔，每一步看起來都那麼輕那麼柔，但是隻要小娘子曉得，現在她走每一步，都像踩著鋼針普通，厲生生穿過筋骨，滲了一地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