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全一驚,卻見天子咳得神采漲紅,實在不敢躊躇,忙將隨身帶的丹藥奉了上來,天子拿過一顆便當即含進嘴裡,順著茶水送了下去。
看到蘇培全奉了熱茶到近前,天子抬手擋了歸去,眸中突然凜然的掃向朝臣沉聲道:“北遼舊汗王覺鷹帶著散落的舊部,潛入蒙古,策劃土爾伯特汗與其結合,出兵紮薩克部落,企圖兼併蒙古。”
賀廷神情悠哉,漫不經心瞥了眼一旁的馬縉,現在公然神采不甚丟臉,是啊,天涯的野鷹又要一飛沖天了,他能不憂心嗎。賀廷唇角微揚,可總算是等著時候了。
天子倒是神情自如,抬了抬眼皮翻了那辭呈,笑而不語的看著楊熲,楊熲倒是躬著腰,瞧著竟有些顫顫巍巍,當真像是垂暮的老將。
“皇上,再用點茶吧。”
蒙古與大周乾係奧妙的緊。細細揣摩起來,這蒙古既是大周的盟友,但又有臣屬之意,年年進貢。來朝,但於大周而言。這蒙古無疑又是大週一扇最好的樊籬,再者大周建國天子太祖,哪怕是厥後的高祖,都曾納蒙古部落汗的女子為後妃。既是拉攏,也是安撫。
可貴百官都噤聲不語,毫無貳言,立在群臣之首的馬縉垂著眸不發一言,雖是不快,但他卻很清楚,這位子必是那毛頭小兒坐定了的,可饒是如此,他仍然不甘的很。
定國公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說的天子也大為奮發,當即拍案道:“傳朕旨意,封冠勇侯佟如錚為撫弘遠將軍,擔負主將。”
“老臣謝聖上恩情。”楊熲感激的身子都有些抖了,連連戴德戴德的跪地謝恩。
聽了這話兒,朝臣裡有的禁不住想笑。有的倒是一臉鄙夷地看著楊熲,更加感覺粗鄙不堪。
眨眼間,戴著家孝的靖國公和冠勇侯便雙雙被奪情,坐上了高位,可聖意已決,無人能置喙,隻能應了。
殿上一絲聲氣也無,天子眉都懶得抬一下,睨了眼一旁的蘇培全,蘇培全從天子的眼中貫穿了意義,皇上這是又坐乏了。
楊熲老淚漣漣的點頭說不敢,天子唇角微揚:“朕意,封楊老將軍為定國公,恩準其去官回籍,保養天年。”
天子那略顯倦懶的眸子掃過那一行一行的字兒,神采倒是更加沉暗。終究眸子死死定住信的最後那幾個字,紮薩克汗是來求他大周出兵了。
冊封位,雖是無實權的浮名,但卻能坐享國度的俸祿與封地,朝臣到底是含著幾分戀慕和眼熱,高呼皇上聖明。
天子看著滿眼淚的楊熲,轉而道:“定國公臨走前,為我大周選一名良將,做此次出征蒙古的大將吧。”
可前一個,到底是老了,也不知還是不是老當益壯。而後者呢?現在家孝在身,丁憂在府。可當真讓人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