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阿彥。”

話音一落，還冇等馬之彥做出反應，佟如錚已然撩袍，大風雅方的跨步走出了營帳，隻剩上馬之彥，與一向讓他苦尋無果的馮伶兒相顧無言。

不得不說，兵戈還是跟他那七分痞賴三分撒潑的師父，楊熲那般一起的好，常日裡瞧著是鹵莽的小老頭兒，可上了疆場，那就是一頭猛虎，一議論作戰那耷拉的眼皮就挑老高，一雙眼睛賊亮，時而閃過的精芒倒把他嚇一跳，跟換了小我兒似地。可如果一到兩軍對陣，戰鼓一擂，他又必定是頭一個持槍衝出去的，常常瞧著他那躍躍欲試的模樣，還真是遇戰鎮靜的老頭兒。

冇想到，都城裡的世家後輩們，這些年都好這口，再轉眸看了看麵前的馮伶兒，佟如錚想都不需想，還是他的凝湄好，實在不曉得這比小娘子還弱的男人有何好，手無縛雞之力，不像凝湄，能單槍匹馬去西北，更能在軍前擂鼓，和順卻不失豪情。

馬之彥愣了半晌，複又將馮伶兒攬入懷中，喃喃道：“今後再也不會了，即便父親反對，我也不會讓你分開我的……”

不得不說，就是佟如錚初見著他，也隻當是個荏弱的女子，轉過甚來睨了眼馬之彥，方纔還惶惑然，現在卻死死定在那人身上，眸中是不成置信，還帶著幾分狂喜。

馮伶兒強撐著身子道：“能得本日，那又算得甚麼。”

她讓他防備蔣錫寧。

不知他日，他是否也會走到這一步，不得不退。R1152

“咳咳。”

不過這事兒他固然摸不出道道，臨走前蘅兒悄悄叮嚀他的，他彷彿明白一點，現在他還仍記得小娘子不再是疇前那雙滴溜溜耍鬼機警的模樣，倒是從未有過的端莊與當真。

幾步開外的案前立著一個青年，哦，倒不如說看起來比人間女子更惹人顧恤的青年，薄衣青衫，一頭鴉青的雲發隻拿那碧色晶透的玉簪綰起，若雪的膚色平有幾分慘白，一雙柔潤的眸子水色盈盈，杏色薄唇緊緊抿著，本來清臒若無骨的身子在廣大的衣衫下，猶顯得輕顫。

當來到一個營帳前，帳外的兵士恭敬地低頭喚了一聲：“大將軍。”

馬之彥愣愣的從馮伶兒身上移過目光看向佟如錚，張了張嘴，倒是不曉得說甚麼。

不過說句誠懇話，現在他是主將，兵權天然不擔憂，要說後者，再說句誠懇話，這隨軍的將士中，大半是他的人，就憑著曾經一起單槍匹馬，浴血奮戰，衝進遼人的敵營中殺的天昏地暗，早已有了同生共死，馬革裹屍的兄弟交誼。

青年紅著眼，哽咽出聲，馬之彥卻再也立不住，三步並作兩步扶住麵前人的雙手，細心高低打量著，慌著道：“你可還好？我本想去尋你，父親卻將我關在府中不準出去，若非此次隨軍出征，隻怕我也是出不得的。”

“我覺得此生再也見不得你了。”

他堂堂一個大將軍，何時做起這牽線搭橋的事兒來，更何況這內裡，也算不得郎情妾意啊！想著佟如錚撓撓頭，轉頭看了眼走遠的營帳，實在是丈二摸不到腦筋。

蔣錫寧，如何說，他倒感覺是條男人，固然冇打過仗，但許是兵看兵，將看將，他就是能看出這是個錚錚鐵骨的男人，將來必是大有作為，不像馬之彥阿誰小娘們兒樣樣的，瞧他雖入了武行，可也不是普通的莽夫粗人，聽聞疇前做川陝巡撫時，他在處所很有些政績，現在升的這般快，才氣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