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廷顫巍巍扶著齊毓起家,寂靜了半晌,終是率先恭敬的躬身道:“夜已深了,臣也該出宮回府了,太子爺也當早些歇息纔是。”
“阿瑾像極了太子爺小時候。”
如蘅微微頜首:“孃舅把穩。”
如蘅笑著道:“大家都說,阿瑾的眉眼像是與阿毓一個模型刻出來的。”
聽到如蘅直呼齊毓的名字,賀廷抬眸看去,欣然了半晌,合法如蘅想著自個兒是否說錯話時,卻見賀廷道:“今後太子殿下,需勞太子妃多加照顧了。”
賀廷笑著瞥向繈褓:“這是阿瑾麼?”
如蘅一邊說著,便將繈褓攏過來,與賀廷看,阿瑾睜著寶珠般大的眼睛,直盯盯看著賀廷,小嘴巴一邊笑,一邊吐著小泡泡,兩個小手一動一動的,似是想起來。賀廷眸中一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說與如蘅聽。
賀廷唇畔似凝著笑,卻緩緩點頭,複又抬眸對上齊毓道:“朝堂的局勢太子爺很清楚。疇前留賀氏,是為了與馬氏一族衡量,現在馬氏一倒。唇亡齒寒,聖上如何能留賀氏在朝。一人獨大。”
賀廷不由一陣暖心,唇畔帶笑,朝如蘅行了禮,如蘅忙表示素紈親身扶起來,笑著道:“孃舅這就要走了麼?”
齊毓眸中微紅,扶住賀廷的手不由一緊,看著幾近老淚縱橫的孃舅,在琉璃燈下,猶顯的鬢邊的幾根銀絲,為了他,為了賀氏勞累至此,未曾想到,本日他們竟會至於如許一幕。
齊毓悄悄看著麵前伏低頭的賀廷,凝了好久,終是溫聲道:“夜深路難走,孃舅謹慎。”
賀廷搖了點頭。齊毓便道:“孃舅一貫是肱骨之臣,如何會與馬縉……”
齊毓黯然的眸子中異化著不忍,賀廷見此,突然起家,剛下了腳踏,竟一把撩袍跪地,伏在齊毓身前沉然道:“臣求太子殿下,牢記臣本日所說,萬不要將本身置身於這場紛爭中,白白受了扳連。”
齊毓微一愣,有些不明以是的看向麵前的賀廷,他曉得他這個孃舅雖行事一貫捉摸不透,卻也從不問及他後宅的事情,這會子入夜趕在宮門下鎖前到這兒來,品了半晌茶,總不至於隻問這個。
雖是心中瞭然賀廷必有後話,齊毓也未曾多問,順著話兒道:“孃舅放心,我與三娘極好,朝中事多,若非三娘在毓德宮一邊照顧阿瑾,一邊管著宮中外務,隻怕我也是力不從心的。”
“孃舅。”
話音剛落。齊毓神采一震:“孃舅為何要如許說,但是朝堂出了甚麼事?”
“孃舅。”
“孃舅。”
賀廷手中微微一滯,杯中的熱茶傾灑了幾滴在手上,本來呆滯的神采不過一刻便伸展開來,手上不緊不慢的將茶盞擱在案上,唇畔凝著淺淺的笑意,看向齊毓緩悠悠道:“太子爺與太子妃可好。”
聽到耳邊傳來的溫聲問語,賀廷心下一黯。畢竟微微直起了身子。緩緩對上齊毓疑問的眼神,語聲有些晦澀道:“本日臣來,隻想與太子爺說一句話。”
“好。”
“是的。”
賀廷轉而看向如蘅道:“本日臣所求,還但願太子妃能承諾。”
突然的一聲打斷了賀廷的話,賀廷微微轉頭,正與齊毓對視,齊毓眉間微蹙,麵色雖無常。卻能瞧出眸中的非常,是擔憂,抑或是旁的甚麼。賀廷唇畔牽起一絲無法的笑意,他曉得,太子一貫心機周到,那裡有甚麼能瞞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