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馬縉與其子通敵賣國，雖未有證據道明五皇子齊礿與此事有關，但五皇子與馬縉這位母舅來往密切，倒是眾所周知的，因此天子雖未問罪，倒是再未給其安排差事，朝堂上的態度更是冷酷的緊。如此眾臣天然是瞧出了甚麼來，這疇前身份高貴的五皇子，今後隻怕再也得不到天子的正視了。

正下的鼓起，軟簾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二人都未昂首，仍舊揣摩著棋局，何德斂著步子，微微躬著身子，謹慎地走了出去，快到近前，恭謹道：“主子給太子爺存候，給太子妃存候。”

齊毓親身扶起賀廷，側了側身子道：“母舅坐吧。”

不過半月不足，浩繁朝臣向天子奏疏彈劾，言及當朝太師馬縉結黨營私，招納權賄，排異黨同，天子大怒之下，連續定了馬縉四十條罪行。

見如蘅隻與齊毓“你我”相稱，賀廷並不驚奇，隻瞧著齊毓唇角微揚：“好。”

但是不太短短幾日，後宮卻傳來了動靜，讓人更是篤定，五皇子，完整得寵了。

如蘅對勁的一揚頜，雖未說話，倒是清楚，若非齊毓暗裡讓著她，這局棋隻怕是勝負逆轉了。

而跟著五皇子在這場鬥爭中的失利，彷彿撥雲散霧，眾臣完整篤定。他日能榮登大寶的，非當朝太子莫屬。疇前或許還得遲疑壓寶。可現在五皇子三振出局，三皇子隻研討詩書書畫，現在風頭漸起的四皇子又妥妥是太子一邊的，淡然出局的六皇子更不必說，至於九皇子，雖現在也受帝寵，倒是偶然皇位紛爭之人，如此，豈不通透？

如蘅微微昂首，笑著道：“倒是好久冇瞧著你了，可見忙的緊。”

“美得你。”

“母舅請起。”

何德一應，外間便響起了愈漸愈遠的腳步聲。賀廷瞧在眼裡，感慨在內心，太子是娶對人了，不說旁的出身，門當戶對，單看太子妃的端重有禮的舉止，細緻的心機，便是當得起這個位置。佟家疇前隻要一個佟皇後，現在，又多了這年青的太子妃。

天子親下聖旨。將居於北宮的榮嬪馬氏貶為庶人，至死不得出。疇前張揚高貴的榮貴妃，即便被打入了冷宮，仍然抱有一絲但願，覺得終有一天，她能夠風風景光的回到宸華宮，但是這一書聖旨倒是毀滅了她統統的胡想。

“臣不敢。”

“母舅坐吧。”

有道是，牆倒世人推。這些彈劾揭露之人，一是疇前便與馬縉為政敵的一方，而另一部分，卻儘是馬縉一黨的人，多是曾受馬縉汲引，在其身邊出運營策，殷勤阿諛之人。

見賀廷推拒，如蘅瞧著軟榻隻兩個位置，賀廷見她在，天然不好坐的，再想著賀廷深夜來，必是有要事相商，便笑著下了腳踏，轉而看向齊毓笑道：“阿瑾隻怕是要醒了，我去瞧瞧，便不擾你與母舅說話了。”

待棋子落下，齊毓這纔不緊不慢昂首看來：“甚麼事？”

如蘅莞爾一笑，轉而對賀廷規矩地點頜，賀廷微微躬身，如蘅便已帶著人出去了，軟簾剛落下，便聽得如蘅抬高聲音叮嚀道：“去溫一壺雲針來，再備些茶點，在內裡好好服侍著，聽著爺的叮嚀。”

夜涼如水，入夜時分，如蘅與齊毓皆著家居的常服，中間擱著炕桌，一左一右，齊毓苗條的食指與中指之間撚著一枚墨玉的黑棋，通觀棋局，略頓了頓，纔將棋子落下。如蘅執棋的手撐著下顎，顰眉微蹙，思考了半晌，齊毓眉眼帶笑的看著她：“如何？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