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詩_第188章 暗夜微光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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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會的另一邊,深夜的街頭仿若被惡魔傾潑了一桶濃稠如墨的黑水,黏稠壓抑得讓人堵塞。死寂的氛圍中,路燈披髮著昏黃光暈,極力扯開一小方亮光,卻被四周無儘的黑敏捷吞噬。風在狹小街巷裡橫衝直撞,收回如惡鬼哭泣般的聲響,渣滓袋被捲上半空,又簌簌落下。

蘇瑤一襲月紅色素色連衣裙,裙角隨風輕拂,好似暗夜綻露的一朵喧鬨幽蘭。昏黃路燈在她周身鍍上一層暖光,眉眼溫婉,仿若古畫裡走出的江南閨秀,澄徹雙眸透著與生俱來的溫和,任誰見了都不免心生靠近之意。現在,她手中還拎著一袋打包好的夜宵,餐盒微微冒著熱氣,氤氳的水汽為她添了幾分炊火氣。被撞得踉蹌幾步後,蘇瑤先是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下認識抬手護住夜宵,免得灑落,隨即目光在袁祥峰臉上定格,很快認出麵前之人。

浴室鏡子上蒙著一層薄薄水汽,陸熙掬起一捧涼水撲在臉上,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帶走最後一絲睏意。他拿起毛巾擦拭,目光掃過那件掛在架子上有些發舊但整齊的襯衫——衣角微微泛白,領口也洗得有些鬆弛,倒是他上班的“老火伴”。這件襯衫承載著過往無數個為餬口馳驅的日子,穿上它,彷彿披上戰甲。陸熙對著鏡仔細心地整了整衣領,手指諳練撫平褶皺,打量鏡中麵龐,眼中儘是對新一天事情的期許。雖說身處寫字樓格子間,隻是個淹冇在人群裡的淺顯上班族,每日被嚕囌事件纏得脫不開身,報表、集會、計劃點竄……樁樁件件都耗操心神,但這份薪水是家裡安穩餬口的堅毅基石,容不得半點草率。

袁祥峰滿臉錯愕,眼眶卻不受控地出現微紅,喉嚨像是被堵住普通,半晌才艱钜擠出一句:“你……你咋在這兒?還找我做啥?”話語裡藏著幾分本身都未發覺的委曲與酸澀。蘇瑤微微歪頭,幾縷髮絲垂落臉頰,抬手悄悄將髮絲彆至耳後,目光始終舒展袁祥峰,輕聲解釋:“那天你走得急,我內心一向惦記取。厥後傳聞你出了事,我就到處探聽,想著或許能幫上忙,可這都會太大,找小我談何輕易,幸虧老天有眼,讓我們碰上了。”

現在,他路過街邊櫥窗,玻璃上映出麵龐——深陷眼窩藏著錯愕,顴骨矗立、臉頰凸起,皮膚粗糙暗淡,鬍子拉碴,嘴脣乾裂起皮,全然冇了往古人形,陌生又狼狽至極。過往張狂肆意的罪犯,淪為大家喊打的過街老鼠,每一道目光、每一絲聲響,都似要將他剝皮拆骨。櫥窗裡偶爾閃過豪侈品告白,那些鮮敞亮麗與他構整天壤之彆,絕望如潮流漫上心頭,卻無路可退。他抱緊雙臂,企圖留住一絲暖意,拖著步子隱入更深暗中,不知這無儘流亡路,那邊是絕頂,唯有風聲在耳畔淒厲吼怒,似為他奏響末路哀歌。

幾個月前,袁祥峰親手將本身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那是個暴雨夜,街頭空寂,他急需財帛彌補賭債洞穴,盯上單獨歸家的女子。在陰暗角落,他如餓狼般撲出,手中利刃寒光一閃,女子驚駭尖叫刹時被暴雨聲淹冇。搶走財物後,慌亂與惡唸作怪,他竟喪芥蒂狂地將女子殛斃,雨水沖刷著鮮血,卻洗不掉他靈魂感染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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