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本日見到宸王爺怕是想瑜王了吧?”跟從太後多年的餘嬤嬤遞上一杯香茶,茶氣氤氳浮動,恍惚著太後的神采。
景容覺得她是因為剛纔太後提及小產時有幾分見怪之意而不歡暢,遂攬過她,哄道:“太後並冇有真的見怪你。”
“你重視到那宸王妃長得像誰?”太後神采鬆然,額頭上的皺紋如風吹祥雲消逝,但一想到慕雪芙的那張臉,又如千瓣菊花閉合。
太後抿了抿嘴,嘴角帶著一抹難言的倦色,道:“哪還用哀家這老眼昏花的過眼?現擺著她母妃,再不濟另有文貴妃,能不挑個稱心快意的王妃嗎?不是說是兵部尚書家的蜜斯嘛。現在這朝堂,各皇子巴不得把那些位高權重家的蜜斯都娶了。”
如此便另謀話題,揭過此事,直到中午將近,太後又略有疲憊,兩人才齊齊辭職。
慕雪芙揉搓動手帕,抬眸看了眼景容,又低頭抿嘴,支支吾吾道:“大夫說是妾身春秋小,胎像也不穩,以是纔會冇的。”
走出長秋宮很遠,景容和慕雪芙都一向沉默不語,更不像來時那麼密切談笑。
“起來,”太後冇等她說完便把她拉起來,“甚麼護子倒黴,這孩子好好的在你肚子裡,如何能說冇就冇了哪?”
“唉!”太後重重的歎了口氣,“當初那門婚事還是哀家求先皇賜的,本想給她找個才貌雙全的丈夫,不想卻送她入了鬼門關。罷了罷了,不提舊事了。”腳下一停,深深的看著餘嬤嬤,道:“你說宸王妃小產是誰做的?”
當太後喚出“嬌娘”兩個字的時候,慕雪芙身子就止不住的顫栗了一下,本來這世上另有人念著母親。眼底刹時蒙上一層潮濕,堆積在淚腺上的晶瑩馬上就要奪眶而出,但又被她生生嚥了歸去。
乍然的陰沉從他俊美的麵龐上掠過,景容嘴角包含著笑容,道:“孫兒已經長大了,這事您就不消操心了。再說,軍權還在我手裡,她還不敢亂動。”
慕雪芙趕緊起家福禮,歉意道:“是妾身護子倒黴――”
太後的神采有幾分呆滯,彷彿回想著往昔。目光如籠了一層潮濕的霧氣,昏黃而暗淡,覆在慕雪芙臉上的手漸漸下滑,感喟道:“再也見不到了,那麼個鐘靈毓秀的美人,再看不到了。”但是不過一瞬,眼中的慘淡如渾沌出開,敞亮廓清。她看著慕雪芙,臉上漾著愛好之色,又號召景容上前,“你這個媳婦合哀家眼緣,今後定要好都雅待人家,如果讓她受了委曲,哀家第一個治你。”
“且不說那東西上麵的毒是不是皇高低的,就算是,你以為太後會如何做?”景容覆在她肩上的手用力緊了緊,“皇上纔是太後的兒子,就算太後再心疼本王,又能如何樣?何況太後年事大了,就不要讓她煩心了。”
景容眉眼笑開,道:“是,孫兒毫不會委曲了她,皇祖母你就放心吧。”
太後嗔了她一眼,道:“你呀,就會拿好聽的來哄哀家歡暢。”
俄然,太後彷彿想到了甚麼,眼角微微上挑,目光落在慕雪芙肚子上,嘴邊雖仍有笑意,但那笑容中卻無半分暖色,“傳聞你小產過?如何這般不把穩?”
想起家邊的慕雪芙與睿王妃是姐妹,自知這話不該當著她的麵說。太後轉過甚看向她,笑容如大地回暖,悄悄浮動清風,“不過,你皇叔倒是做了件功德,把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賜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