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門就在麵前，雲苒停了下來，直挺挺跪在雨中，額頭泛紅。顧斐然望著她，張了張嘴，卻終究吞回了想要說的話。站在那兒眼睜睜看著她三跪九拜，他的肉痛不比她少半分，隻是有些話，還是不說得好。

老羽士卻笑了笑不再作答，雲苒還想再問，顧斐然恰好取了道袍過來，披到她身上，笑問：“抽的簽如何？”

老羽士將簽退到她手中，搖點頭。“可止之，不宜再進。”

按著心跳將它取下，隻見上麵寫著“下下簽：赤壁鏖兵”，中間是簽文：“抱薪救火大皆燃，燒遍三千亦複然；若問繁華並出入，不如清算枉勞心”。

自古愛情便是毫無事理可講，愛上了一小我，就是情願為他寒微、為他英勇。

身上的衣衫很快濕透，雨水順著髮梢、臉頰、頸項不住地往下滴，雲苒半眯著眼，已經不能完整展開。固然是初夏時分，可暴風暴雨之下，她還是凍得有些顫抖，但是內心卻一再有個聲音不斷的號令著，奉告本身必然要撐下去。

又是一支下下簽。

“這個不準。”顧斐然悄悄掩住她的眼睛，“彆看了，我們歸去。”

藉著冰冷而下的雨水，她的心彷彿俄然翻開了一道敞亮的口兒。實在她煩躁甚麼驚駭甚麼呢，不是早已認定要跟從四哥哥平生一世了麼，既然如此，非論在他身上產生何事，她隻要不離不棄地跟從便能夠了不是嗎。會驚駭是因為擔憂落空，如果存亡都在一起，就不必驚駭了。

顧斐然神情微怔，末端淺淺一笑，轉過身就想一腳踢開門硬闖，先前阿誰小羽士卻翻開門又一次走了出來。他看著跪在雨裡的雲苒，做了個向裡請的姿式。“施主的誠懇打動了天尊，請入觀。”

“不必費事，多謝。”雲苒直言回絕了小羽士的美意，“我隻是想要求一支簽，若能如願，我就彆無他求了。”

“苒兒……”顧斐然還是開了口，聲音在雨入耳起來有些迷離。“跟我走，好不好？”

“我不信。”雲苒腦中一頓，悄悄看了他很久，從牙縫中晦澀地擠出幾個字，拔腿就走。她不信，她不信慕容熵的出息是赤壁鏖兵，更不信本身與他的這段情會是緣木求魚，她毫不信。

雲苒拿開他的手，驚奇本身還能笑得出來。“不，我要問。”她捏著簽條遞到老羽士跟前，慘白地扯了扯嘴角。“又是一支下下簽，可有解？”

這一次不消老羽士解簽，雲苒也已經完整看明白了簽文的意義。爬到樹上去垂釣，一輩子都不成能如願。

大抵是看她一向站在簽條前默不出聲，顧斐然也走了過來，柔聲問她是第幾簽。雲苒深吸一口氣，還是本身將那支七十二簽取了下來，顧斐然隻瞧了一眼就變了神采，想必方纔已經瞥見為慕容熵求的簽了。

老羽士這回也怔了，半晌方道：“姑……女人這回要問甚麼？”

直至上了馬車，顧斐然立即將車裡被著的一層薄被裹到了她身上，這才和順地哄道：“你曉得簽文那些東西，不過是看抽簽的運氣罷了，實在真的不準。”

老羽士點點桌子，“有百般計，一旦相惹，不如莫動，恐肇事身。”

“如果是看抽簽的運氣，那我的運氣真的太糟了。”雲苒話說得有力，“這天底下另有人能夠連抽兩支下下簽嗎？赤壁鏖兵，緣木求魚，你聽聽，冇有一句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