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抿嘴一笑，喚來明月，去取他那把皇上禦賜的鶴鳴秋月琴，明月抱著琴返來，墨雨把琴放好，端坐好，看了一眼隆兒，含笑如春水泛動道：“張衡 《東京賦》：於東則洪池清籞，淥水澹澹。本日正和一長相思。”

墨雨把百合、金桂花、茉莉、冬忍花製成的攥金絲碧水紋軟枕抱在懷裡，施施然一回身，巧目若兮地笑道：“那父妃操琴給你聽，如何？”

雲煙浩渺，雨疏風驟，孤單的冷風輕巧地拂過身子，帶來縷縷微涼，香爐裡嫋嫋沉香滿盈著，隆兒打了一個寒噤，悄悄問道：“父妃，你在哭嗎？”

墨雨回過神，拭淚清婉道：“父妃冇哭。”

隆兒止住哭聲，含著淚，嘟嘴搖點頭，乖乖地坐著讓墨雨給他上藥，一會便伸脫手，要抱。墨雨冇法，把隆兒抱在懷中，任由著這孩子蹭來蹭去。

一曲畢，隆兒完整沉浸在悠悠古絃中，一曲經父妃唱出，竟然餘音環繞，如雲霧般久久不散，他怔怔地看著父妃坐在琴前，黑墨般的青絲逶迤腰間，一襲白衣，彷彿仙子。這一幕給隆兒留下深深地烙印，就是這個兒時的影象，影響了他今後，愛上的阿誰一襲白衣，青絲飛揚，冷如冰霜的男人，當然，這已是後話。

墨雨低頭貼著隆兒柔嫩的梢，怔思考著，今後這孩子曉得事理後，還會用如此純真清澈的眼神對待本身嗎？在他眼裡，本身將來不過是一個卑賤的男妓，絕非是他摯愛的父妃，心最荏弱處，頓時便挑逗得酸楚，他按捺住心中一絲悲慘，神采添一抹溫香，和順道：“那我們睡在偏殿可好？”

墨雨抿嘴一笑，對那孩子的嘉獎毫不睬會，皇上不在的幾天裡，隆兒每天都賴在泰和殿不走，幾近和他寸步不離，讚美的話更是反覆了很多遍，當下不睬會，徑直運壺倒茶，水袖低垂，茶水漸漸注入茶杯，一杯白毫翻滾，如雪茶飛舞的敬亭綠雪閃現在隆兒麵前，香氣鮮濃，似綠霧結頂。

隆兒嘟嘴道：“哄人，孩兒都瞥見了，你該不會是在想父皇吧？”說完奸刁地眨眨眼睛。

那雙與玄熠一模一樣的眼眉含著淚珠，看得墨雨差點失神，他和順地撫摩著隆兒道：“父妃也嚇到了，不怪隆兒，疼不疼？”

墨雨婀娜起家，坐到隆兒身邊，微微暴露了一個傾城的笑容，水眸裡染上了一層淺淺的哀傷，寥寂道：“確切在掛記你父皇，不知陛下在外如何樣了？也不曉得天涼，有冇有加件衣裳。”

隆兒大眼睛一閃一閃，肉呼呼的小爪子摟上墨雨脖子，用臉蹭了蹭他的鎖骨，興高采烈地說：“那父妃今晚和兒臣睡可好？”

濃墨傾瀉的蒼穹，鉛雲低垂，陰霾連綴，下著雪珠兼異化著雨絲，打在泰和殿的琉璃瓦上，升起嫋嫋薄煙，帶著些許雨夾雪的濕冷寒氣，一池枯荷被打得東倒西歪，水麵泛著圈圈波紋。

隆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而後獵奇看著墨雨在煮水，初沸的水被墨雨掉到，隆兒不解地嘟著嘴道：“父妃，為何要倒掉啊？”

隆兒聽罷哭得更短長，一行一泣道：“父妃弄的太好喝了，兒臣冇忍住，嗚嗚……冇忍住嘛！”

墨雨美目一轉，他已經在心底把隆兒當作了身形小幾圈的玄熠，低低笑道：“父妃也喜好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