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尺素應下帶人去了,王氏這才笑吟吟到了初念身邊坐下,伸手拔去她頭上插著一支銀釵,又打量她身上素服,略微皺眉,搖了下頭,道:“回了家,就做回司家女兒了。等過兩天,娘將兩家清解文書備好,著人送去他家,你疇前那些嫁奩,他家要還便還,不還咱就不要,就此你也就和徐家再無乾係了。今後再不要穿戴這些孝物,我看著就覺刺目――你那邊替半子都守了兩年,也不算對不住他了。”又垂憐地輕撫了下她臉頰,道:“幸虧昨夜火冇燒著你臉,總算是萬幸。我一想到阿誰婦人暴虐,我就……”她咬牙切齒起來,“昨夜這把火,十有□就是她叫人放!不想讓你返來,寧肯把你害了,讓你死也陪她兒子一塊!她也是有女兒人,怎就會下得瞭如此毒手?”
王氏這一點上,倒真顯出了她作為一家主母真知灼見和婦人天生滑頭。確切如她預感那樣,恩昌伯爵府讓守寡女兒歸宗,乃至已經從魏國公府接了返來,這條動靜冇傳幾日,很便被淹冇了來自北麵不斷戰報當中――都是不好動靜:說魏國公徐耀祖慘敗以後,河北一帶戰事便完整落空了節製,北軍繞過很多設防據點南下,蒲月裡過了淮北,又不竭攻擊中心軍通往山東北運河供應線,摧毀從北直隸南到山東南軍糧庫和運輸線路,而中心軍卻未能抨擊勝利,北軍糧草輜重供應線一向被庇護得很好。京中乃至開端傳出有初級官吏暗裡叛逃到燕京去動靜。很,這動靜便被證明是真。五城兵馬司人抓獲了一個叛逃路上兵部正六品武庫清吏司,押送回金陵後,第二天便被命令斬首午門外,家中男放逐,女悉數賣入教坊司。
不止現在王氏為她將來而操心。早她籌劃著分開徐家迴歸司家時候,她便也想過本身將來。因為孀婦歸宗這類身份,她並冇有假想過今後能再嫁到個知心丈夫――彆說是她,哪怕對於那些初嫁世家女子來講,實在也是一種不太實際期望。以是對於歸宗以後,她給本身定首要目標便是攢錢,然後等著王氏給本身再次議親――她曉得王氏必然會如許。到了後,如果剛巧有合適工具,對方也情願娶本身。或鰥夫,或年長很多,這些都無關緊急,她能夠嫁疇昔,就此以本身母親王氏為表率,儘力好好過完這平生。倘若嫁不出去――
王氏道了聲謝,退了出去後,徑直去了初念內室,看一眼還安插著屋子,指著本來那扇雕花海棠刺繡屏風道:“這東西舊了。搬出去。庫房裡有套四扇楠木櫻草色琉璃屏風,叫人抬來。”說罷將鑰匙遞給尺素。尺素接過後,她又補了一句:“另有套內造菊瓣粉彩茶盅和綠地套紫花玻璃瓶,一併都拿過來。”
初念怔忪半晌,俄然悠悠歎道:“表哥,你說世道對女子為何老是如此不公?男人要棄你於不顧,他便必然會有本身來由,且那些來由聽起來都是如此合法。女子能做,也就是怨一聲本身運氣不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