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蕖卻仍怔怔地坐著,彷彿聽不到她的話,很久,才悶悶地低頭道:“嵐姨,不知怎的,我感覺內心空落落得難受。”
“老爺,老爺……”久久不能眠的秦季勳,正失神地望著帳頂,俄然聽到小廝洗墨的驚叫聲,他不由皺了皺眉,輕斥道,“半夜半夜的亂嚷嚷甚麼?藥可送去了?”
“有話直說,這般吞吞吐吐的實非大丈夫所為!”陸修琰冇好氣地瞪他。
“如何俄然便死了?前些日不是還見著她在母親屋裡服侍麼?”提及來她與平姨娘並無打仗,隻是忽聞一個活生生的人俄然便去了,一時內心也不由有些沉重。
素嵐與青玉兩人均是沉默,並冇有答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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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不屑地冷哼一聲,端過茶盞施施然地呷了一口。
四房妾室平姨孃的死訊是在早膳過後傳到秦若蕖耳中的,她愣愣地微張著嘴,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陸修琰抬眸望了他一眼:“你能想到這一點,也算是有些長進。隻莫忘了,人在做決定之前,除了明智,另有豪情擺佈,張夫人寵嬖季子,又以與皇家乾係為榮,豈會等閒接管小門小戶之女?這一門婚事,必須大要都雅,讓人瞅不出半點不當,又要滿足她真正的擇媳標準。”
陸修琰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順手拿過一旁的書冊翻閱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無法地歎了口氣,將書冊扔到一邊,望向一臉欲言又止的部屬,道:“有話便說吧。”
“平姨娘又何曾做錯誤事?另有早些年去了的杜姨娘、方姨娘,她們又做過甚麼?”
說到此處,他偷偷望了主子一眼,見他神采陰沉,沉吟半晌又道:“張夫人手腕了得,將這統統粉飾得極好,不然以他家出了個育有皇室血脈的女人,又怎會想為兒子聘娶個流派不如自家的秦四女人?”
西院西北間內,披著滿頭狼藉長髮的女子伸直著身子躲在陰暗的角落當中,滿目滄然,麵如白紙。
也不知過了多久,出去服侍的婢女鵑兒發明她地點,忙走過來欲扶起她:“溫姨娘,地上涼,謹慎身子。”
半晌,還是素嵐道:“存亡有命,平姨娘這一去,也是離開了人間各種悲苦不易……”
秦府主子雖死力掩下了平姨孃的死,但陸修琰是何許人物,出了性命如此大之事又豈會瞞得過他去。
“……是。”長英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是回道。
長英一喜,卻又有幾分遊移地問:“……王爺不會又罵部屬長舌吧?”
此時,他正翻著長英送來的密函,聽到對方似是閒談般提及秦家老四妾室的離世,不由皺起了眉頭。
“秦張兩家攀親,秦家看中張家將來或會有的出息,至於張家,若那張夫人很有手腕,亦非笨伯,自知該為斷袖兒子娶一個有姿色、性子和軟卻又家世不及自家的媳婦,如此方輕易拿捏,而秦四女人恰好滿足她這番要求。”說到此處,陸修琰眸光一寒。
“姨、姨娘莫要胡言亂語,您又未曾做錯事,又、又怎會活不長呢?”鵑兒顫抖著扶著她。
乾巴巴的安撫連她本身都說不下去,隻能點頭感喟,轉移話題道:“蜜斯的百壽圖可繡好了?老夫人壽辰但是轉眼便到。”
“老、老老爺,平、平平平姨娘死、死了!”洗墨哭喪著臉,軟倒在床踏邊。
“不是的,那樣是不對的,即使會不高興,即使會很難過,但是、但是……”秦若蕖在她懷中喃喃,但是甚麼?她卻並未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