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三兒驚得一個顫抖，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您給小人行如許的禮，豈不是折煞小人了麼？”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卻流露著某種不容擺盪的果斷，小天子有些驚奇：“去看陸稹？不可，陸稹讓你好好待在宮裡，哪兒都不能去，再說他現下也病著，你一去豈不是添亂麼？”

殿門到了，福三兒正在外邊候著，見著小天子後上來給他存候，小天子擺了擺手：“好了，你們快些去吧，讓陸稹養好病了再來見朕，朝中另有很多事件等著他措置。”

小天子澄徹的眼中神采格外果斷，他點了點頭：“朕不會看錯人的，父皇也這麼同朕說過，父皇也是不會看錯人的。”

“懷珠！”梅蕊掙暢懷珠的手，退了兩步，“我是發過天花的人，惡疾再也何如不了我，護軍他於我而言有更深的淵源，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他。”

梅蕊冇出處感覺欣喜，想起趙淳所說的捧殺一說，實在是胡扯，她按下了聲音，對小天子道：“奴婢想出宮一趟。”

天子畢竟是心軟，明曉得她口齒聰明，一旦開口便大事理數不堪數，決然回絕她要明智很多，但她垂首跪在本身麵前的模樣讓他狠不下心，她還救過他的命呢！小天子歎了口氣：“你說吧，朕聽著。”

福三兒看著梅蕊折了身往西走，倉猝又追了上去，他喊不該她，隻能扯了扯一旁懷珠的袖子，懷珠神采莫測得很，被福三兒拉得狠了，才拔大聲問她：“蕊蕊，你到底要做甚麼？”

說著他又往她身後看了眼，皺眉道：“陸稹不是讓福三兒去找你了，如何福三兒冇將陸稹的意義奉告了？”

言罷，她傾身伏在空中上，向小天子磕了個響頭：“還求您成全。”

“出宮？”小天子一雙眉擰得像麻花，“你要去那裡？”

梅蕊安然道：“不敢有所欺瞞。”

福三兒打了個哈哈：“方纔是方纔，現下是現下嘛。”

說著他背手往裡走，殿內傳來他模糊約約的聲音，帶著些稚嫩，卻又像是破土而出的芽，有著某種莫名的力量：“高喜，朕昨日的功課看到那裡了？”

懷珠擰眉：“甚麼樣的淵源，你如何從未向我說過？”

懷珠靜了下來，猜疑地瞥了福三兒一眼：“可你方纔不也同我一眼，搏命拚活地要攔她嗎？”

到底是天子，陸稹常日裡再寵著他，也教了他很多帝王心術，他揭起桌上的茶盞來往地上摔去，哐噹一聲摔了個滿地的碎渣，肝火不平，正想再摔第二個，抬眼卻瞧見梅蕊打殿門口走了出去。另有外人在，他也未如常日般見了她就撲進她懷裡，端著天子的威儀，沉著臉看她：“甚麼事？”

她扯了梅蕊就要往回走，咬牙切齒：“你同我歸去好好待著，彆想著去甚麼護軍府。”

梅蕊垂了眼，低聲道：“奴婢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應允。”

說著便上前將梅蕊拉了起來，牽著她的手向殿門走去，邊走邊道：“朕估摸著都城中也有人抱病了，此次的疫病來得奇特，就連陸稹那樣謹慎的人都中了招，朕感覺不大妙，還好你不懼這個，便替朕去看看陸稹，他是個很好的人，並不是朝臣口中的奸佞。”

帝王家的孩子向來早慧，他常日裡因著有陸稹在，以是放開了心機甚麼也不管，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能為了少學一頁功課和梅蕊耍賴撒癡。但現下陸稹病倒了，他還是也能扛起這擔子來，分毫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