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管事的人必然不是胡塗人，心眼子都多著呢。德安那麼一叮嚀，他也會心，對昭陽話裡話外也就客氣得了不得。

天子問她：“如何冇換身衣服？”

擺佈朝方淮與趙孟言再作一揖：“見過侍郎大人，方統領。”

他能看上她，那纔有鬼了。何況她是傳聞過的，當今皇上不重女色，對後宮都淡的很。

趙孟言高低瞧瞧方淮，笑了兩聲，不緊不慢道：“慎重成熟，胸懷若穀？我看不見得，清楚是未老先衰，暮氣沉沉。”

昭陽站在那兒成了人肉靶子，隻覺那些個眼神都快把她紮穿了。

天子在笑：“孟言，眼下看也看過了，你感覺這嘉興第一美人與我們都城第一美人，到底誰更都雅些？”

昭陽下認識昂首望了趙孟言一眼，她記得挺清楚的，那日在船欄前這位侍郎大人提起陳家二女人，那但是眉開眼笑，一臉期盼。隻可惜瞧不見正臉，隻瞧見趙孟言的後腦勺，她又超出人群偷偷去看那位二女人。

恰好昂首就瞧見德安劈麵小跑而來，他叮囑了聲：“這丫頭要帶在身邊，不能冇有像樣的衣裳。你去安排一下。”

冷不丁聞聲假山那頭傳來腳步聲，還不止一人，好幾道呢。她噌地一下站起來，理了理裙子，走到門口去看。

趙孟言訕訕地拎著那隻錦囊，冇好氣道：“這鐲子如何老是還不脫手啊？”

陳懷慧換了身水紅色繡百花錦裙，配上嫣紅的胭脂，豔光四射。頭上的金簪子也拔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盛放的牡丹，水靈靈的，都雅極了。

方淮瞥他一眼：“你如果冇那麼多廢話，直接還給人家，早就還掉了。非得囉裡嚕囌拉扯半天，該！”

昭陽一愣，哎了一聲，表示不明白。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就到了主房門口。見昭陽站在耳房前，趙孟言“咦”了一聲：“你住這兒呀？”

昭陽想笑，冒死憋住了。

昭陽內心一動，感激地昂首望著天子，卻見天子彷彿不覺得意，隻隨口幫她一個忙罷了，壓根冇放在心上。

“方大人，趙大人！”

那可不是？昭陽大抵瞥了一眼陳家人，個個都生得挺好，隻是站在天子麵前……唔，還是減色很多。

他抬腿走了，走到一半想起錦囊裡的鐲子，又回身走到昭陽麵前，笑嘻嘻道：“對了，如果有人幫你尋回件你很奇怪的物件，你籌算如何感激他？”

也不曉得這會兒明珠和流雲在乾甚麼，她出了會兒神，又回想到出宮前玉姑姑對她再三叮嚀：“出了宮不若在司膳司，凡事有我替你出頭，也冇人來欺負你。你出了這道宮門，天高天子遠，姑姑是冇體例顧問你的。還望你事事謹慎，莫要強出頭，能忍一時便都忍著，虧損是福，安然最重。”

他的視野落在陳明坤身後那些人身上，陳明坤會心，立馬側身讓開，一一先容：“這是微臣的宗子，陳懷賢；這是微臣長女與長半子，陳懷珠，陸沂南；這是微臣次女，陳懷慧。”

她笑著去床上坐下來，軟軟的褥子，靠近了還能聞見淡淡的香氣。

船至嘉興，渡頭已有好些人候著了。

趙孟言瞧瞧她吵嘴清楚的眸子子，小小的麵龐未施脂粉，卻瑩潤白淨，唇角有兩顆小小的酒渦若隱若現。

方淮黑了臉，腳下一掃，趙孟言幾乎拌個跟頭，幸虧扶住一旁的柱子穩住了身子。他昂首對方淮瞋目而視，豈料那人已然目不斜視、舉頭挺胸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