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言走進了大殿,跟天子行了個禮,昂首便說:“皇上,臣有件事兒想請您幫個忙。”
這藉口真是糟糕得緊,她說完本身都想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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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孟談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說:“嗯,聽上去還挺有事理的。”
昭陽不敢說,天子看上了她這件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出來的,彆說事情到不了那一步了,就算最後她真的拗不過天子,那種事也不是在眼下能夠交代的。宮中眼線多,隔牆有耳,就算她信得過明珠和流雲,也還是不能說,不然就是給她們二人也找費事。
天子高低看她兩眼:“你這不還擺著呢嗎?”
趙孟言在長廊下看了半晌,那丫頭像兔子一樣拎著裙襬跑掉了,就跟頭一回他在八寶街的集市上瞥見她那次一樣。他轉頭,翻開袍子朝大殿裡邁去,高高的門檻是帝王家獨占的高貴,他有些好笑,又有些警戒。天子對她是真上心,就連回宮了忙得不成開交,也在百忙當中抽暇召見她,莫非那門檻對她來講真的是個形同虛設的東西?
明珠與流雲忍了一下午,終究回到小院,把門關起來就問她:“說實話,到底出了甚麼事?”
要想往禦前提人,冷不丁把她弄來倒是惹人諦視,倒不如先讓她出去立建功,再加上南行她經心折侍主子,這就汲引汲引,升個女官,弄來跟前每天杵在眼窩子裡。嗯,如此甚好。
天子聽著,冇說話。
老熟人相見,到底還是得停下來打個號召,她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地叫了聲:“趙大人。”
昭陽一聽救星來了,精力一振,趕快說:“主子,要不,小的今兒先退下了?趙大人找您想必是有閒事,小的就不遲誤您辦政務了。”
昭陽回了司膳司,被流雲和明珠問得一個頭兩個大。
趙孟言哈哈大笑,笑完以後才說:“哪能呢,這不也上趕著來求您幫手了嗎?臣的祖母下個月七十大壽了,父親母親想替她好生籌辦籌辦。但您也曉得,祖母年紀大了,嘴挑,多少東西都不能吃,何況都城這各家各戶都口味分歧,到時候府上的家廚本事有限,也不大好叫酒樓裡的廚子來幫手,畢竟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德安,去司膳司傳旨,就說承恩公府老太太下月七十大壽,要辦壽宴。承恩公府人手有限,朕愛惜老太太年齡已高,於吃吃喝喝上多有不便,特牌照膳司典膳昭陽去府上幫襯。”
他是看明白了的,昭陽愛的不是權勢與繁華,她要的是自在,是天大地大無拘無束。連他她都不要,趙孟言又能有甚麼好?承恩公府的世子爺,朝廷的侍郎大人,風騷之名早就傳遍全部都城,她吃飽了撐的纔會去那府裡享福。
天子就看著他:“那你籌算如何?”
能把司膳司都說出來,那人是誰,他和趙孟言大略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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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體貼她,戰戰兢兢地問著天子召見她是做甚麼去了,這幾日大總管連著來了司膳司好幾天,每天都是一頓嗬叱。她們還真怕昭陽去吃了甚麼苦頭,眼下保住小命返來了,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
昭陽往外跑時,遇見了正候在門外的趙孟言。她急倉促的模樣叫他一愣。
不成的,她那樣一個天真的小女人,邁進那門檻就跟進了條出不來的死衚衕似的,衚衕裡滿是群豺狼豺狼,不把她撥皮拆骨是不成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