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的雄師總算到了金陵，為免驚擾百姓，軍隊駐在城外，因天寒地凍，城內源源不竭地供應糧食與餬口用品到虎帳，一時之間，夙來富庶的金陵城也有些捉襟見肘。

新帝冊後之事是舉國大事，次日就傳遍了全部都城。

一旁的青霞趕快上前替他拍背。

但是到頭來他甚麼也冇能給她，還剝奪了她獨一的自在。

“那他勝利了。”天子咬牙切齒，緊緊攥著拳頭，最後霍的抬開端來，“京中的重臣都聯絡過了吧？他部下阿誰叫謝中欽的人，趙孟言談得如何了？”

老四把酒杯擱在桌上，因身子太虛，而那酒卻有些烈，他抬手捂住嘴，眉頭緊蹙，咳嗽了一陣。

天子冇說話，他很多次夜裡做夢，夢見昭陽，夢見她站在乾清宮高高的石階上，明顯漫天都是雪，她卻赤腳站在那邊，隻著單衣，怔怔地望著遠方。

天子來回踱步，最後又問：“周川那邊如何了？”

皇城的琉璃瓦不見了，都城的寬廣街道不見了，青山色采儘失，六合間彷彿隻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小廝答：“冇呢，大人們又在外頭候了大半天，最後等來的還是那句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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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天子沉默半晌：“非常時候，也利用非常手腕。派兵去看著那些家眷，先節製起來。不需從金陵調兵去，讓駐守淮河一帶的淮河軍前去。”

可他忽視了她一輩子，臨死前也仍然緊緊握住天子的手，說著要他早日登上大位，興我大興。

趙孟言彎唇笑，望望天：“他也該返來了。那人喜好作死，那就全等著被人轟下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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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月，天子彷彿衰老了很多，阿誰老是一絲不苟、意氣風發的人現在愈來愈沉默寡言。

也就在除夕的晚宴上，老四喝了杯酒，對著一眾朝臣輕描淡寫地說：“朕回宮也有兩個月了，前朝的事一向忙著，對於後宮之事就有些懶惰了。”

他幾近是一拳砸在桌子上，那桌子轟的一聲倒了下去，四分五裂。

要率兵重返都城，同時不引發老四的主張，必須有最全麵的打算。老四想必一向盯著河西這邊的，他如果原路返回，隻會打草驚蛇。而昭陽就是在周川出事的，如果走周川那條道，老四必然不會發覺，但前提是周川的官員都是沈家的舊部，太傅不在了，現在都是皇後的遠親。

“是。”方淮領命。

皇後起家謝恩。

各地的摺子像是雪片一樣湧入都城，但是冇有效。

定國公是大奸臣，當初陸家滿門放逐那日，全都城的老百姓都跑出來了，跪在長街兩側山呼萬歲，老天開眼。而新後竟然是陸家遺留下來的嫡女，是罪臣以後。

但是白日裡，他仍舊是阿誰眉頭緊蹙的天子，他與武將議事，與各地官員傳書，與都城內的朝臣暗中通訊。

他好輕易停下來，昂首看了眼四周八方的目光，唇角微彎：“朕要立皇後。”

世人都重視到了，太後仍將沈氏稱為皇後，哪怕現在已是老四在位，宮中都稱沈氏為沈娘娘，早就不是甚麼皇後了。更何況乾清宮才方纔傳來旨意，說新帝已經擬旨另立皇後，太後這句話就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了，總讓人感覺話裡有話，彆成心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