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驍點了點頭：“老夫想一想該如何做，最遲後天，就將此事提起來。”

“是他在逼我！”沈玄宗壓過了她的聲音，二人對視了兩息後，他複又一喟, “你歸去覆命吧。奉告皇兄, 若他真顧念兄弟情分, 就把我母妃放出來。”

胡驍想了想，感覺這算個轍。說到底，婉太妃都混到這境地了，估計也不算多麼要緊，皇上和太後犯不著為了關著她和滿朝爭論。

“這……”胡驍麵露躊躇，“我可傳聞婉太妃做過些危及皇位的事。我們若攀親在先，我為親家開個口，那在道理當中。可若在朝堂上提……”

“你又未曾見過她！”沈玄宗辯駁道。

這一席話，正中胡驍的下懷。

他曉得此舉必令皇兄大為光火，會一向記恨胡家、也會記恨他。

“嗨。”胡驍鬆了口氣，拍著大腿一笑，“就這事兒啊？歸正他遲早也要曉得，殿下何必如許焦心？”

幽黃的燭光映在她臉上，襯得那笑容溫馨誇姣，又隱帶三分嬌媚。坐在幾尺外木椅上嘬著菸鬥的男人一時看得醉了，轉而一笑：“你邇來表情倒總不錯。”

袖口上繡了一圈祥雲紋，是蘇吟繡的。

“可不是不錯麼？兒子十七了，眼瞧著就能娶妻了。”她懶懶道。

蘇吟驚了一跳：“殿下！”

“恰是！”胡驍冷著張臉坐歸去，“老夫真冇想到竟會如許，我胡家的女兒嫁給殿下，莫非委曲了殿下不成？”

“好。”蘇吟笑了笑，去殿門口叫了彆的宮人出去，本身就辭職了。沈玄寧盥洗後躺到床上，久久不免，內心一陣陣翻湧著苦澀。

“因為，他也曉得我與母妃走動的事了。”沈玄宗一分分地抬起眼眸，眼底的陰色令胡驍後脊一涼。

蘇吟聲音一噎，複又安靜道：“不成能。婉太妃身在冷宮都不循分至此，皇上斷不成能放她出來。”

單憑這一點，他也不能讓她難過。

胡驍因而就順著沈玄宗的話問了：“那殿下有何高見？”

知子莫若母，她的兒子甚麼樣，她清楚得很。

“毫不成能。”

但他，毫不會扔下她不管的。

而後他鎖眉想了想，道：“那又如何？這是兩碼事。殿下與婉太妃是否走動，和與胡家的婚事不挨著啊？”

平心而論，他眼下雖與皇兄生了隙，也還是感覺皇兄比這胡驍高超多了。胡驍真是隻知兵戈，旁的甚麼也不懂，他行事那樣放肆，哪個天子能不對貳心存不滿？他竟還毫無知覺。

“您不要逼皇上……”

但，他實在不敢等了。皇兄竟知他與母妃聯絡的事，這令他寢食難安。

“殿下如何能說這類話。”蘇吟神采沉沉地坐在那兒，“皇上是因顧念兄弟交誼, 不想把事情做絕, 才讓奴婢來與殿下說個明白的。殿下，您不能再如許與胡家走動下去了，您清楚清楚皇上對胡家……”

沈玄寧占著她兒子的皇位、莊妃占著她的慈寧宮，她要她們都還返來。

如此以後，既能把婉太妃放出來，又能讓皇上看清他的輕重，倒是一舉兩得。

但他禁止住了這兩種情感，噙著淡笑看了看胡驍，長歎著順著他說了下去：“本王也感覺皇兄如此，實在有失分寸。胡大人軍功顯赫，是滿朝皆知的事情，他怎能因這點家事就給胡大人神采看？”

“……”蘇吟無言以對, 但並非因為被他壓服, 隻是感覺他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