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來堆積備冬寒,換酒換錢從俺。”漁翁道:“你山中雖可比過,還不如我水秀的幽雅,有一《臨江仙》為證:潮落旋移孤艇去,夜深罷棹歌來。蓑衣殘月甚幽哉,宿鷗驚不起,天涯彩雲開。困臥蘆洲無個事,三竿日上還捱。隨心儘意自安排,朝臣寒待漏,爭似我寬懷?”樵夫道:“你水秀的幽雅,還不如我山青更幽雅,亦有《臨江仙》可證:蒼徑秋高拽斧去,晚涼抬擔返來。野花插鬢更奇哉,撥雲尋路出,待月叫門開。沖弱山妻欣笑接,草床木枕敧捱。蒸梨炊黍旋擺設,甕中新釀熟,端的壯幽懷!”漁翁道:
玄奘哭回寺中,告過師父,立即拜彆,徑往洪州。來到萬花店,問那店東劉小二道:“昔年江州陳客長有一母親住在你店中,現在好麼?”劉小二道:“他原在我店中,厥後昏了眼,三四年並無店租還我,現在在南門頭一個破瓦窯裡,每日上街叫化度日。那客長一去好久,到現在杳無資訊,不知為何。”玄奘聽罷,立即問到南門頭破瓦窯,尋著婆婆。婆婆道:“你聲音好似我兒陳光蕊。”玄奘道:“我不是陳光蕊,我是陳光蕊的兒子。溫嬌蜜斯是我的娘。”婆婆道:“你爹孃如何不來?”玄奘道:“我爹爹被強盜打死了,我娘被強盜兼併為妻。”婆婆道:“你如何曉得來尋我?”玄奘道:“是我娘著我來尋婆婆。我娘有書在此,又有香環一隻。”那婆婆接了書並香環,放聲痛哭道:“我兒為功名到此,我隻道他背義忘恩,那知他被人謀死!且喜得皇天憐念,不斷我兒以後,本日另有孫子來尋我。”玄奘問:“婆婆的眼,如何都昏了?”婆婆道:“我因考慮你父親,整天懸望,不見他來,是以上哭得兩眼都昏了。”玄奘便跪倒向天禱告道:“念玄奘一十八歲,父母之仇不能抨擊。本日領母命來尋婆婆,天若憐鑒弟子誠意,保我婆婆雙眼複明!”祝罷,就將舌尖與婆婆舔眼。斯須之間,雙眼舔開,仍複如初。婆婆覷了小和尚道:
“你果是我的孫子!恰和我兒子光蕊描述無二!”婆婆又喜又悲。玄奘就領婆婆出了窯門,還到劉小二店內,將些房錢賃屋一間與婆婆居住,又將川資與婆婆道:“我此去隻月餘就回。”
次日,丞相入朝,啟奏唐王曰:“今有臣婿狀元陳光蕊,帶領家小江州到差,被稍水劉洪打死,占女為妻,冒充臣婿,為官多年,事屬異變。乞陛下立發人馬,剿除賊寇。”唐王見奏大怒,就發禦林軍六萬,著殷丞相督兵前去。丞相領旨出朝,即往教場內點了兵,徑往江州進發。曉行夜宿,星落鳥飛,不覺已到江州。殷丞相兵馬,俱在北岸下了營寨。星夜令金牌下戶喚到江州同知、州判二人,丞相對他說知此事,叫他提兵互助,一同過江而去。天尚未明,就把劉洪衙門圍了。劉洪正在夢中,聽得火炮一響,金鼓齊鳴,眾兵殺進私衙,劉洪措手不及,早被擒住。丞相傳下軍令,將劉洪一乾人犯,綁赴法場,令眾軍俱在城外安營去了。
《禦前總管升職手劄》由作者衣青箬首發於晉/江/文/學/城。
第九回袁守誠奇謀忘我曲老龍王拙計犯天條
自唱自斟隨放蕩,長歌長歎任顛風。呼兄喚弟邀船夥,挈友攜朋聚野翁。行令猜拳頻遞盞,拆牌道字漫傳鐘。烹蝦煮蟹朝朝樂,炒鴨爊雞日日豐。愚婦煎茶情散誕,山妻造飯意安閒。曉來舉杖淘輕浪,日出擔柴過大沖。雨後披蓑擒活鯉,風前弄斧伐枯鬆。潛蹤避世妝癡蠢,隱姓埋名作啞聾。”張稍道:“李兄,我才僭先起句,今到我兄,也先起一聯,小弟亦當續之。”“風月佯狂山野漢,江湖寄傲老餘丁。安逸有分隨蕭灑,口舌無聞喜承平。月夜身眠茅舍穩,天昏體蓋箬蓑輕。忘情結識鬆梅友,樂意訂交鷗鷺盟。名利心頭無算計,兵戈耳畔不聞聲。隨時一酌香醪酒,度日三餐野菜羹。兩束柴薪為活計,一竿釣線是謀生。閒呼沖弱磨鋼斧,靜喚憨兒補舊繒。春到愛觀楊柳綠,時融喜看荻蘆青。夏天避暑修新竹,六月乘涼摘嫩菱。霜降雞肥常日宰,重陽蟹壯及時烹。冬來日上還甜睡,數九天高自不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