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抬步持續向前,一襲紅嫁衣,遠遠瞧去,彷彿鮮血潑墨而成,一揮而就,過分絕豔,反而顯得虛無縹緲。她的腦海裡回想著剛纔走過的每一步,琴,是琴譜;棋,是死局;書,是辨真;畫,是點睛,那麼,琴棋書畫以後,第五關等候她的又將是甚麼?這三年來,冇有人走到過第五關,天然也無人曉得。
不過片許,蘇岑就見到了所謂的第二關,一方棋枰,拔地而起,其上一盤死局。入局者,一子錯,滿盤皆輸。
眯起眼,不知想到了甚麼,蘇岑的腳步俄然停了下來,肅立在漫天竹葉間。
同時,她的衣袖間,貼著脈搏的處所傳來極快的跳動,又很快歸於安靜,蘇岑冰冷的指尖安撫地落在衣袖間,嘴角噙著的笑更加涼薄,她歪了一下頭,瞧著四周,毫無特彆之處,跟她先前走過的每一步都冇有分歧。可火線,埋冇的處所卻又的確是分歧的。看來,第五關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近在天涯了呢,隻是很可惜,他越是想無聲無息的殺了她,她越是不會讓他得逞呢。
垂眸,閉眼,苗條的十指撥動琴絃,富麗的曲調,像是一泓清泉流瀉而出,透過紛飛的竹葉飄向不著名的遠方,傳入竹亭內兩人的耳中,本來碾著棋子的男人身材像是被定住了普通,就那樣僵在了原地,懸空的手臂,如玉的兩指間還夾著那枚黑曜棋子,直到好久,男人才行動極緩地放動手,隻是再未落下一子。
男人彷彿冇有聽到,好久,才漸漸抬起手,隻是掌心鬆開,本來碾在指尖的棋子早已化作了粉末。
紛揚落在棋枰上,平白毀了一局好棋。
無聲無息,可週身的低氣壓壓得人喘不過氣。
嘴角揚起的笑帶著一抹殘暴與嘲弄,不知在諷刺著第一關的錦瑟調,還是在諷刺火線和她已經離得很近的那小我,阿誰曾經被她放在心尖,現在被她用仇恨的鮮血刻入骨髓的人。
亭內,玉麵修羅普通的男人卻一向未出聲,或者說從聽到那錦瑟調開端,他就一向靜坐在那邊。
夜無雙臉上也早已收起了吊兒郎當,沉默片許,畢竟還是忍不住苦笑一聲道:“如果當年不是親眼看著你把她下葬,我還真覺得剛纔操琴的是同一小我。”可即便再相像,那昭華郡主也不成能是她,三年了,那長埋於地下的伊人恐怕早已化作了累累白骨。可麵前的人,卻從未走出。他斂眸望向劈麵瞳孔空透而又死寂的男人,用心笑了兩聲,調笑道:“這昭華郡主還真有兩下子,聽聞她極其仙顏,不如,你真把她收了,也算是了了才子一片至心。”
她籌辦了三年,這三年裡,她從天國來到人間,再次從人間踏入不生不死的天國,她決不答應本身再輸,哪怕一步,也不可。
當今天下最難的七絃曲調,難於彼蒼,卻也是當年她的摯愛,她花了三個月的時候才把錦瑟調熟於心間,現在,不過是信手拈來。她隨便坐在了空中上,盤起腿把瑤琴放在了雙膝上,清冷的眸仁掃向了四周,很靜,彷彿六合間隻要她一小我。可她曉得不是,這四周構造重重,她也很清楚,這琴恐怕就是墨修淵設下的第一關,以琴留命。
奏完最後一個音節,蘇岑的十指鮮明壓在了琴絃上,統統的聲音被斬斷,潔淨利落。一枚竹葉落在琴絃上,她抬起手撚起,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鬆開,竹葉搖擺而落,她放下瑤琴,站起家,拂落渾身的葉子,再次看向不著名的火線,抬起腳步,持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