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還搭建了一個小亭，為這口井遮風避雨，井下的石階上還供奉了香爐，有模有樣。

半個月前，她還是一尾紅尾金身的大鯉魚。

公然就聞聲牆外有男孩子說話。

泥質漆金的釋迦牟尼趺坐在弓足寶座之上，右手直伸下垂，施“觸地印”。

萬一來人是個假的青潭法師呢？

“靈兒，去吧！”程氏輕聲道，推了推女兒。

“碰！”

忽的有追逐打鬨的聲音傳來，魚靈兒懶得轉動，總有熊孩子闖出去。

於小靈站在石階上，咧了嘴笑，朝著徑直走來的青潭，眨了眨眼睛。

程氏親手上了香，雙手合攏，垂下視線，神采莊嚴地唸了聲佛，便拜跪下去。

“二少爺，二少爺，您等等！”一個尖尖的女聲邊跑邊喊，轉眼也跟著進了蔢生院。

身材有一刹時的失重，下一息，於小靈瞥見了他矗立的鼻梁，濃黑的眉毛，以及眼角那顆紅得深沉的硃砂痣。

程氏心中禱告如何，於小靈大抵也能猜出一二，不過於小靈為何禱告，程氏倒是想不出了。

他雙手合十，雙眼看著於小靈，頓了頓道：“阿彌陀佛，小施主請隨我來。”

青潭遞了杯茶給她，順勢坐了在她身邊。

魚靈兒耳聰目明，模糊聽到她壓著聲音說道：“您看，在那兒呢！”

可他喊著，前麪人的腳步聲卻更急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去，一個藏青色的影子一閃而過，直奔井邊個的水杉樹後去了。

她喘著粗氣，悶著頭走，腳下卻不斷頓，可前麵走著的人卻頓住了腳步。

“我佛慈悲，信女於小靈原鯉魚精轉世。自轉世日起，需在人間安然度過十年工夫，為凡人傳宗接代，身後纔可生生世世轉入人道投胎。凡此各種，皆望我佛辟佑，今後必從善為人，一心向佛。”

彼時，他不過六歲耳耳。

“二少爺，二少爺！”阿誰跟來女子喊道，似是拉住了小男孩。

於小靈哭笑不得，就如許，程氏就把她推出去了？

剛出殿門，便見殿門前一掃方纔的低聲吵嚷，俄然變得溫馨非常。站在大雄寶殿的屋簷下，昂首正見一人信步走來。

混亂的腳步聲響起，魚靈兒不消腦袋也能想出他轉著圈找人的模樣。

青潭在前小步走著，於小靈倒也能跟得上。可她畢竟春秋尚幼，又臥床多日，從大雄寶殿一起走到後山的蔢生禪院，已經嬌喘連連。

拉著於小靈的手一緊，一息以後，卻將她往前牽了牽。

五歲的女娃娃用大人的口氣，無法地說著話，更讓人感覺好笑。

魏嬤嬤不知從那裡轉了過來，手裡捧著請來的香，口中唸唸有詞，迎上程氏等人，衝她悄悄點頭。

她倒是機警，魚靈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