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氏卻把手伸到於小靈頸下,漸漸把她抬了起來,半抱在懷裡。
程氏聞言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又彆過臉去,放下藥碗,拿了帕子拭眼,過了幾息,才站起來,喊了立在一旁的冰荔:“一會兒你端著藥喂女人喝吧。”
於小靈看著程氏難過的眉眼,思路卻飄飛了起來。
她疼的渾身蜷了起來,鼻頭一酸,一陣淚意上湧,第一次,她聞聲本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吧,誰叫我占了人家女兒的身材,那就也得受下人家女兒該受的罪。”於小靈內心揣摩道。
隻要這一世能平安然安活著間如凡人般餬口十年,傳宗接代,最後耗儘法力死去,她便能夠完整擺脫畜牲道,轉而進入人道投胎了。
可那是不成能的。於小靈隻好把心一橫,咕嚕咕嚕地灌下藥去。
她從速又裝起睡著的模樣來,隻眼睛露了點縫兒,偷偷瞧著這個跑著出去的小女人要做甚麼。
於小靈正對勁地想著本身後幾世翻身成人的景象,卻聞聲院子裡響起了“蹬蹬蹬”地跑路聲。
若不是本身帶著五歲的女兒在彆院裡放鷂子,女兒年幼跑的不穩一下子栽到了水池裡,摔破了頭不說,還被水池裡冒出來的蛇咬了一口,如何也不會受這麼大獲咎。
天然有蜂蜜水等著她,於小靈又喝了半碗蜂蜜水,吃了一塊桂花糖糕,程氏便又將她悄悄地放下,給她蓋好被子,拍著她入眠了。
於小靈暗自搖了點頭,現在她真正的女兒固然死了,可本身卻轉世投了過來,也不曉得能不能改寫程氏的卦象,讓她好好把日子下去。
於小靈避無可避,又捱了一下。
雨過天青的軟煙羅糊著的雕花窗縫間,射出來的一縷暖洋洋的日光,在於小靈稚嫩的臉龐上奸刁地跳老跳去,終究將她從黑甜鄉裡拉了出來。
“快彆說話了,大夫說了,好好吃藥,過兩天就好了。”程氏心疼地替她掩了掩被子,怕這三月天絲絲的冷風再凍著了她。
於小靈一個激靈,接著胃裡又一陣反酸。
有人敲了拍門,回道:“二太太,藥涼好了。”
她身上疼,當然不會是中了蛇毒,也不是甚麼彆的病症,不過是於小靈的身材,對她這個鯉魚精的靈魂架空罷了。
本身來了此人間七天了,到處都平和順意,唯有一點,讓她忍不住叫苦連天,那就是從氣味到滋味都苦的嚇人的湯藥。
“孃親。”於小靈動動嘴,輕聲喊道。
比起孤單孤傲地再修煉六百年,纔有能夠登上虛無縹緲的仙界,現在仰仗二百年的修為轉世為人,的確再好不過了。
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想引吭高歌!
難怪青潭給程氏卜了一個下卦,說她年紀輕簡便鬱鬱而終,她這是把女兒出事都算在了她本身頭上,如許日日想著,日日自責,如何還能清泰安穩地過完平生呢?
那聲音更加地近了,吱呀一聲,房門被大力推開,於小靈瞧見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人一步跨了出去。
“你這個討厭鬼,祖父祖母都來體貼你了,底子冇人理我了,娘也活力了!“她嚷道,說著又委曲起來,喃喃自語:“不就是悄悄踩了一下……”
程氏接過丫環冰荔手中的甜白釉瓷碗,苦澀的氣味就肆意地鑽進了於小靈的鼻孔裡。
這也算是彼蒼對她逆天改命的獎懲吧。
她說完,忽地又抬起手來,狠狠地朝著於小靈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