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男人，蘭簫的手掌比白輕墨要大一些，後者隻覺一層淡淡的暖意覆下來，包裹住全部右手。固然是豔陽高照，但那掌心卻冇有一絲汗珠，清清爽爽，卻細緻有力。

“岑柳……岑、柳……”白輕墨緩緩咀嚼著這兩個字，再看看那人的一雙眼睛，眸中悄悄掠過一絲暗光。

白輕墨咬牙噤聲。

蘭簫轉過身來，問道：“如何了？”

蘭簫輕笑一聲，對岑柳道：“白宮主隨口之言，岑兄切勿將她抬得高了，免得她借題闡揚。”

“……你們是誰？”

這小我……

白輕墨將本身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來，挪開目光，淡淡地“嗯”了一聲。

被覆住的手指不自發微微動了動，白輕墨望向蘭簫，仍舊是笑意冷酷，冇有半點異色：“如何，我表情好了，你便不利落是不是？”

冇推測岑柳竟如此坦白，蘭白二人倒是愣了一瞬。

白輕墨坐起家來，靠在船舷上，目光看疇昔。

二人對視一眼，再將目光投疇昔。

流風與蘭幽嘴角同時抽了抽，對視一眼，決定再也不說話了。

聲音被輕風送入耳際，白輕墨微微一怔。

“鄙人乃一方外閒人，平生便愛四周浪蕩，哪兒有美景便到哪兒去。一起行來遊山玩水，瞧瞧四周的風土情麵，倒也並不無聊。”岑柳笑著道，“碌碌有為之人，時候餘裕的很，那裡像二位，這般職位不凡，武林中又可貴承平，定然有些俗務纏身罷。”

岑柳收住笑聲，臉上卻仍存笑意：“二位的豪情這般要好，是武林的福分。”

那人的氣味儘數收在那一雙眼中，溫和而渺遠。他展開眸子的那一刹時，渾身便彷彿一柄被劍鞘套住的千年古劍，浸在寒潭當中，喧鬨寧靜，紋絲不動。

他二人自出江湖以來，申明遠播，特彆是那一身的香氣，數米以外便令聞者無不立知來者身份。這很多年確切還冇遇見如這般不知江湖事的人。不過，看此人的麵色，又不像是扯謊的模樣……莫非是山中隱士？這一身的氣度倒挺像個方外之人，隻是，如果為了美景而來，也應當挑個平靜些的，荷花開得更好些的日子，怎又會選在這華清州最熱烈也是最混亂的六月？

白輕墨揮揮手，不屑道：“本宮六根不淨八風凜冽，這一身的殺伐之氣，如果入了西天梵境，隻恐要將如來的蓮花寶座給全然玷辱了。如此孽胎，隻怕佛祖再普度眾生也容不下我，遲早要一禪杖將我從那清淨之地趕出來。還是在大家間做些傷天害理之事，也不怕雷公電母一怒之下將本宮劈得灰飛煙滅，兀那是樂得安閒。”

半晌沉默，兩邊都在相互打量著。男人仍舊是懶懶地躺在小舟中自始至終冇換過姿式，嗅了嗅氛圍中的味道，再看一眼白輕墨與蘭簫，臉上暴露一抹希奇的神采，然後狀似非常天然地突破了此時的沉默。

白輕墨微微一顫，心中驀地警悟起來。

二人跨進了店門。

半晌未能聞聲覆信，來人彷彿也冇有歹意，也許隻是乘舟路過的遊人，隻要模糊的水波活動聲模糊傳來。

他竟然……報歉了？

這一番話說得似真似假，似猜想又似嘲弄，卻實實在在說得冇錯。

岑柳嘴角那一絲清和的笑容未變，隻是定定地瞧了白輕墨好一會兒，眼中出現絲絲笑痕與興味：“白宮主年紀輕簡便有如此了悟，如果入得佛門，佛祖定然非常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