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昭雲驚奇地昂首。
而此時的船艙內。
“定論是有了,隻是……”白輕墨挑起茶杯,在指間微微轉動,目光挪移到蘭簫眼中,意味悠長,“卻不知此人是臨時起意,還是受人教唆。如果受人教唆,此人身後的權勢,想來定是不凡。依本宮看,到時候,恐怕還需求教主的合作呢。”
最後一張冥紙跟著話音落下,飄落貼在了碧綠的湖麵上。
雙足點落在船頭,船底泛動出波紋一圈圈盪開去。
“……合作鎮靜。”
艙內的氛圍緩緩固結,有半晌的死寂,隻餘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那艘船是誰包下的?”
蘭簫撫摩著腰間的玉笛,道:“隻如果簫力所能及,定然在所不辭。宮主請講。”
兩隻烏黑的茶杯在半空中悄悄相碰,收回“叮”的一聲輕響。
蘭簫狀似獵奇地問道:“那,現在是否已然抓住那盜竊之人?”
湖上的輕風悄悄浮動簾幕,在風中悠悠飄零。
白輕墨亦放下茶杯,道:“教主愛好葉底柔勻的佛動心,而本宮麼,卻偏疼葉底敞亮的白鶴神仙。”
蘭簫微微一笑,走上前來,也在桌邊坐下。翻過杯盞,慢條斯理地沏好兩杯茶,一杯送到白輕墨跟前,待她接過,另一杯本身托起,悄悄啜了一口。
榻上的人笑容不減,毫不在乎地掩了掩衣衿,道:“相互相互。方纔沉月宮主與傾雲樓主那一出‘落絮輕粘撲繡簾’,但是更加的賞心好看。”
白輕墨看他一眼,緩緩道:“想來,教主該當曉得,我沉月宮於不久前失竊。”
她說的,他亦再明白不過。
舊長央宮花前傷,春草何必怨鴛柳。
“哦?”白輕墨挑了挑眉,“就不怕我打攪了你們家主子歡愉麼?”
“疇前,家裡也有這般大的湖。”
拂簾而出,見那女子獨立船頭,白衣墨發,玉釵素顏,煙雨籠紗,褪去了常日裡那一股戾氣與魅惑,平增一縷高潔風雅。
“哦?”蘭簫眼眸低垂,模糊有幽光流轉,“想來,行竊之人究竟是何身份,宮主早已有了定論。又何必再問簫。”
茶香淡淡環繞,滿盈了滿室的暗香淺霧。
恍忽間感覺有些非常,白輕墨緩緩抬眸,轉頭向不遠處某個方向望去,卻見一簾剛巧放下,隔絕了視野。
“依本宮看,是教主忍不住了吧。”
兩人笑容淺淺,旖旎的氛圍未淡去分毫。
“相互相互。白鶴神仙固然可貴,卻不如佛動心普通香氣沁人。不過……”白輕墨將精美小巧的茶杯舉到麵前,漸漸地扭轉著,“……方纔本宮在淩樓主船上,原秘聞安無事。而教主決計引發本宮重視,恐怕……不但僅是為了與本宮在此切磋茶道罷?”
“此事簫略有耳聞。不知宮主喪失了甚麼寶貝?”
蘭簫眼眸微垂,手指悄悄拈起家上人因久立船頭而略微洇濕的髮絲,“宮主雨露未脫,此地氣候溫涼,宮主把穩著涼。”
似嘲非嘲,二人同時開口——
一時候,艙外人隻聽得一聲巨響,固然驚奇,卻無一人敢進入艙內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