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年儘,年三十午後,李氏一族的族長、李恬的堂叔李忠智打發人接李恬去他家吃年夜飯,李恬疇昔用飯守歲,直到月朔一早祭好了祖,才返來打著嗬欠補覺,她有孝,不好四下拜年走動,也隻好睡覺。
這個二叔祖對李恬卻心疼有加,常隔三岔五的去看她,不過李恬對他冇有印象,他過世的時候,李恬還是阿誰李恬。
“三姐兒,你替我另有阿孃給恬姐兒賠個禮。”李月容未幾掙紮,卻轉頭叮嚀三娘子李雲裳,李雲裳忙站起來,不等李恬跳下炕,已經深曲膝幾近半跪在地,青枝忙緊兩步過來扶起李雲裳。
“那就好,”李恬稍稍舒了口氣,她是個孤女,外婆一走,端莊的長輩就是勇國公和楊夫人,如果有人給她提親,就是蔣郡王妃來提,她也得先提到勇國公和楊夫人這裡,勇國公每天泡在酒裡,不必理睬他,隻要看好楊夫人這一處,楊夫人這一關相稱首要。
瓔珞不敢讓彆人搭手,和青枝兩小我謹慎翼翼的服侍大娘子李月容坐到炕上,淨手臉、送手爐腳爐、又從速讓人去熬蓮子銀耳湯,忙個不斷。
李月容忙擺手笑道:“冇事冇事,已經五個多月了,胎早坐穩了,就過來看看五mm,你外婆過世……大姐姐難過得很,懷著身子又不能去靈前,隻好打發你大姐夫多去兩趟,多磕幾個頭,過後又傳聞你搬返來了,早想過來看看你,我這身子又不便宜。”
“嗯,水先生說呀……”李雲裳紅著臉,緊挨著李月容,兩小我嘀嘀咕咕一會兒說一會兒驚一會兒笑。
當然,李氏族中少有納妾的另一個啟事,是族中後輩發財的幾近冇有,李恬高祖雖極得太祖信賴,卻隻是個親信親隨,文不成武也不成,約莫是這根子不好,從高祖起一向到李恬這一代,除了出了李恬父親--李忠賢這個驚才絕豔到出奇的才子外,竟連個舉人都希奇,更彆說進士了,因李恬高祖、曾祖管過將作監和工部兩處,現在李氏後輩多散在這兩處做些不入流的小管事,雖不顯赫,卻勝在實惠,一家家小日子也都過的富充足足。
“大姐姐客氣了,提及來都是我的不是,早傳聞大姐姐有了喜,原該去看看大姐姐道個賀,當時候外婆病著,一來外婆病的重,離不得人,二來怕過了病氣。”李月容客氣,李恬也跟著非常的客氣。
李家本籍餘杭,李恬高祖是太祖天子的親隨,太祖當了天子,李家就在都城定居下來,到李恬曾祖那一代,和餘杭故鄉分了南北宗,李恬這一支是北宗,在餘杭故鄉的是南宗,雖說分了宗,但一應端方禮法還是一樣的,南邊大族最重嫡庶,講究嫡庶清楚,庶子不得主祭,不得做族長、族老等等,是以,李恬祖父身後,爵位雖由庶宗子承了,這李氏族長卻由其遠親弟弟、李恬的二叔祖接下了。
二叔祖過世後,這族長由其嫡宗子李忠智做了,李忠智為人忠誠,才具普通,現在將作監做個主事官,位不高倒是個肥缺,一家人做的和和美美,因為李恬家那場慘變,李氏族中長輩多警告子孫不成納妾,李忠智連個通房也冇有,也算是慘禍延出來的好處。
二叔祖痛心兄長一家的慘變,嘴上罵兄長荒唐該死,內心卻將痛恨遷到勇國公府幾個庶子身上,有一年,竟俄然拎著柺杖打到門上,不準勇國公府幾個庶子和他們幾家嫡支敘長幼排行,硬逼著勇國公李忠超由李家二爺改稱大爺,楊夫人羞憤難當,當場就讓人改了稱呼,從那起,勇國公府就被李氏一族伶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