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愈怒,重重地把劄子擲回案上。趙佶隨之驚醒,見狀忙一拂袖,把劄子扒開,陪笑道:“臣僚誤信謊言,胡言亂語,孃孃不必在乎。”
字也得如原帖般蕭灑流麗,觀之若見趙佶笑容。蕙羅冷靜看了,卻偶然緒作答,也怕寫多了他會多想。少頃問內侍:“官家在齋宮,可曾缺甚麼?”
午後趙似與眾親眷在王府軒廳飲茶敘談,獨元符皇後稱王府花圃中菊花正盛,暫離半晌去賞花。她走後,趙佶稍待斯須,也如閒庭信步狀,漸漸走到了花圃中。
太後回想前事,及還政前後趙佶各種表示,垂垂有些明白了,心涼至極,哀思之下又哭又笑,喃喃道:“不法,不法呀……”
“不得執手,此恨何深。足下各自愛,數惠告,臨書欣然。”
內侍攜香藥及蕙羅信函再往齋宮。翌日返來,仍舊帶來了趙佶的回函。
太後不答,淚落不已,回到寢閣中又哭了半宿。豈料翌日又傳聞向宗良兄弟聞聲風聲,竟在朝堂外席槁待罪,太後氣血翻湧,一下暈倒在地。
劉清菁薄露笑意:“如此尚可。”
趙佶笑而不語。
“是如許。”趙佶點頭,終究暴露笑容,“朕不欲用定策之事貶章惇,就以扈從靈駕瀆職之罪來懲罰他罷。”
十月,因太後不豫,趙佶打消天寧節慶典,赴南郊齋宮為太後齋戒三天祈福,按例不帶女眷及侍女隨行,蕙羅也留在宮中,但趙佶離宮第一天就差內侍送給蕙羅一封手劄。
趙佶又正色道:“不過我也須先申明,在此期間,姐姐不得向蕙羅說我好話,不得向她流露關於我們之間賭局的任何內容,更不得為她和十二哥牽線搭橋,比方悄悄送她到蔡王府,或請十二哥到元符宮之類。”
“她現在忙著臨帖,得空來此。”趙佶答道。
數今後,趙佶循例偕太後、太妃、皇後及元祐、元符臨幸蔡王府,留宴整天。
蕙羅驚詫道:“冇有呀……”旋即認識到是本身昨日複書令趙佶曲解了,忙解釋道,“昨日函件,隻是我臨帖的內容。”
但陳瓘離京那日,從永泰陵返來的梁從政又奉告太後一個令她不鎮靜的動靜:“官家密遣親信劉瑗,追上已出京都的陳瓘,賜他黃金百兩,且傳官家話說,陳瓘直言議事,極不成得,現在隻是暫貶,不久後會讓他返來的。”
劉清菁道:“彤史記錄。你若臨幸她,彤史必有記錄,且給我看看。”
章惇先行避雨,乃至哲宗天子大升輿陷濘不前,露宿於野之事敏捷遍傳朝廷,陳瓘與侍禦史陳次升持續彈劾章惇奉使無狀,乞請趙佶速降批示,先罷章惇職事,免其朝見,彆與調派,再究查此前章疏中論及之罪,“彆議典刑”。
劉清菁一伸手:“拿來。”
趙佶一哂:“姐姐都稱她為典飾娘子了,我還怕甚麼?”
“哦,如此,娘子保重。”楊日言豁然淺笑,“官家很牽掛娘子,收到娘子信函焦炙之情溢於言表,讓我連夜趕來探視。”
趙佶下拜道:“都是謊言誤傳,言官一時不察,所言虛誕不根,娘娘不必理睬,切勿放在心上。”
趙佶蒲月時已將蔡卞貶知江寧府,章惇任山陵使期間,台諫數次在朝堂上要求罷其相位。禦史中丞豐稷道:“章惇當國七年,竊持威柄,禍及天下,勇於害賢,勇於殺人,且包藏詭計,發為貳言。陛下為何尚待他優容至此?祖宗怒章惇久矣,今付陛下震之;上帝怒章惇久矣,今命陛下誅之,陛下為何還顧忌他而不判定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