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飾點頭,又道:“既然諸位都想看鑒香成果,不如暫從簾中走出,到我席位四周細觀。不然相隔太遠,恐怕看不逼真。”
林司飾淺笑問蔡攸:“此句何解?”
林司飾點點頭,朝蔡攸微微一福:“蔡至公子,請。”
唐妙儀質疑:“這香形狀很醜,也不甚香,安知是龍涎香真品?”
蘇意墨再對蔡攸:“退席之前,蔡至公子稱已購得龍涎香真品,看來本日我等可大開眼界了。”
蔡攸收回目光,回身對唐妙儀,道:“真龍涎浮於水則魚集,薰衣則香不竭。”
蕙羅未應。林司飾又道:“其間來賓皆官吏貴戚後代,是識禮之人,女人又戴著麵紗,現在過來一觀,也不算太難堪吧?”
林司飾見蕙羅閣子簾未動,含笑特地扣問:“殷女人不過來看看麼?”
她說話之時,她身邊的侍女已為她燃好一枚炭餅。林司飾取過一個口徑兩寸餘的瓷香爐,調劑此中香灰,埋炭於內。撥攏香灰成塚狀,以香箸在頂端開二三火口,以手試熱度後,才加雲母片,最後翻開香合,取出一枚小指頭大小、壓抑成雲紋狀的暗紫色香餅子,悄悄擱在雲母片上。靜待半晌,她捧那僅盈一握的香爐於手心,置於丹田處,閉目品其香,感受香氣合宜,才遞給侍女,讓侍女將香送至各來賓處。
林司飾叮嚀侍女:“快喚人把香藥從池中撈出。這等珍稀之物,切勿冇於魚吻。”
唐妙儀怒道:“甚麼春季!彆人都感覺是冰天雪地,偏你聞出是春季!”
侍女與蘇意墨聞言都模糊一笑,蕙羅於一旁聞聲,也不免悄悄感慨:此人提及情話來,與現在官家倒有一比。
林司飾目光微滯,略一沉吟,又含笑看向蕙羅的閣子,“殷女人如此寫,也是感覺如同薔薇園中麼?”
侍女看著香箋念:“小園香徑獨盤桓……”
唐妙儀便沉默了,如有神馳之狀。
林司飾細說:“此香以冰片、麝香先導,令人如置身冰雪當中,旋即溫香漸起,清甘中隱含一絲酒香,加深香中和暖之意,好像雪後初晴,金色陽光灑於雪地之上,人坐於梅花樹下喝酒品香,好不明朗。”
蔡攸笑道:“是,是,縣君妙論,鄙人無不附和。仆人開鼻之香既已儘賞,蔡攸靜待縣君賜香於我等品鑒。”
蘇意墨忍不住問:“龍涎香雖少,蕃邦也偶有朝貢,司飾會冇見過?”
林司飾指導蕙羅、蘇意墨、唐妙儀及其侍女入後院香席,未行幾步,蔡攸卻又倉促跟來,宣稱也要退席。唐妙儀斥道:“林司飾請柬說明是請女賓,你卻來湊甚麼熱烈?”
蔡攸擺手笑道:“不必。這一塊我隻花了幾十緡,算不很多珍稀。”
廊下響起短促的腳步聲,蘇意墨最後幾近是奔騰地落到蕙羅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摟住她的腰,強虜她出水榭,將她扛在肩頭,似疾風般穿越菽禾香木店的後院和廳堂,將她拋上蔡攸騎來的那匹赤騮馬,本身隨即上馬,揮刀斬斷繫馬的繩,帶著她策馬馳向城外。
唐妙儀笑道:“姐姐好短長,這香中有一味料是蜜酒煮過的玄蔘,普通人聞不出,卻瞞不過姐姐。”
</script>82.香席
(待續)
蔡攸一時語塞。林司飾聞談笑,道:“我倒有一辨彆龍涎香的體例,若蔡至公子應允,大可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