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處,時有殺人不見血的故事,杯盞交叉間,常有蠅營狗苟之風景。堅固的鋼筋水泥,反對了善夫君的柔嫩,含混的酒綠紅燈,利誘了不歸人的心。踏破鐵腳,真愛無處可尋,清閒放縱。愛已經死了,人還熱誠地活著。”
和尚不提則已,提及悲從心來,我悲慼一聲長歎,努努嘴卻又無話可說。這和尚甚是了得,鼻子嗅了嗅,眉頭一皺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統統皆由心生,統統皆為虛幻,施主,讓統統由心去吧。”我這才細細打量,迷惑地問:“你真是和尚,我冇醉吧?”和尚雙掌合十,渾厚笑答:“施主身未醉,隻是心含混。”頓時酒勁全醒,想明天真是奇特,怔了怔說:“如果全數放下,心神空空,人生方向安在?”和尚肥手一揮:“非也非也,施主你看看火線,那就是你的方向。”話畢又作彌補,“光亮始於東而止於西。”我恍然大悟,趕快俯身作揖:“大師高見,經你指導,秦風豁然開暢。”和尚朗聲大笑,遞上一張名片:“明天你我巧遇,算是有佛緣,秦施主有空上來聊一聊。”細心打量名片,正麵寫著法號:虛空;後背則是一句規語:萬物皆乃浮雲。
接連幾天一家人冷靜無語,老爸看電視,老媽納鞋底,放工後無聊透頂,我就聽馬克西姆的鋼琴曲。用飯時也不說話,各夾各的菜,各喝各的湯,餬口暮氣沉沉。我偶然不甚明白,餬口小康了,社會也調和了,卻冇了往昔歡笑。尤數夜涼如水,輝映端尖明月,冷寂料峭,而我站在明月中間,四野茫茫。樓上的妓女晚歸還是,高跟鞋敲得樓梯噔噔發顫,有一晚老爸驚醒,一個勁的咳嗽,我穿戴寢衣衝出去,指著兩妓女的背影吼:“你們能不能輕點?”胖妓扭過甚來,衝我含混笑笑,說:“輕點哪能爽啊,喲帥哥,吵醒你啦?”看著她那張嘴,我忍不住噁心,當即嘔吐一通。胖妓嚇得直翻白眼,愣了很久哇呀一聲,拉著瘦妓噔噔噔上樓。
老夫眉開眼笑,直呼肉嫩湯鮮。老媽麵含福意,嘴上卻抱怨:“倩倩一口不吃,整桌不都華侈了?”我感受氛圍有些不對,轉首為吳倩幫腔:“媽你彆難堪她了,吳倩要風俗重慶餬口,還得漸漸調劑……”話音未落,老媽兩眼一亮,打斷我話問:“倩倩決定留在重慶?”吳倩頓時方寸頓亂,憋了半晌才道:“停薪留職的事還未辦好,耍兩天我就得回。”老媽愣了愣,皺臉一黑,埋頭猛喝天鵝湯。
週末老媽盛宴接待,地點是一家新開酒樓,正宗“展翅天鵝宴”,吃一隻五百八十八元。老媽從不大手大腳,每一分錢攢得緊。她的支出我最清楚,每月賣二十雙鞋墊,進賬三百,再上市場賣兩週鹹菜,進賬六百。年紀大了,也冇幾樣文娛技術,偶爾和太婆搓“倒到胡”,凡是都是輸,少則三五十,多則上百元,撤除家庭餬口開支,兜裡剩不了幾兩銀子。我不止一次對老媽說:“人為不是交您保管,而是給您們花消,二娃不缺那點錢。”每次獲得一樣的答覆:“我和你爸頭髮都快白了,還講啥子吃穿,給你存著娶門好媳婦,這輩子當媽的就心對勁足咯!”
畢業前我發過誓,今後好好上班,發財了買棟大屋子,從鄉間請一名保母,讓父母擺脫粗重活,每月還給兩千塊零用,閒不住了打麻將,或是出遊觀光,動動腦筋活絡身子,防備老年聰慧症。數年彈指一揮,我幾近無業可成,眼下老媽白髮悄生,看著她忙前忙後,心頭微微發熱,淚腺禁不住酸。她此人做事挺講原則,提早訂包間訂酒菜,我和吳倩打車趕到,才發明她連錢也繳了,預存一千,多退少補。我猜她拿的是私房錢,心頭非常彆扭,悄悄將她拉到一邊,哀告她把錢退了。老媽橫眉怒眼,正色道:“接待兒媳天經地義,你心疼啥子,彆看媽賣鹹菜,這幾年我還存了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