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要分開重慶一陣。”
再次踏上去華嚴寺的路,各方香客逶迤上山,或急或緩,皆往山頂高牆深寺,透過他們莊嚴的神采,仿可見佛像香爐前眾生膜拜的虔誠。“是贖罪還是還願?沉重的桎梏放下了嗎?”源自內心的疑問,在遇見虛空的頃刻獲得真解。虛空先泡了杯紅茶,“冬品紅,夏飲綠,春嚼花,秋嘗烏,乃喝茶季節,你印堂發黑,應多飲紅茶補腎養精”。心想瑣事驚擾,哪有閒情品飲,這時虛空走到《出水芙蓉》跟前,手指靠右的赤身女郎問:“你看到了甚麼?”我端著茶碗,不假思考地說:“看到我本身。”虛空捋捋髯毛笑道:“每小我都是如此,生亦赤裸死亦赤裸,財物慾念不過是承擔。”說著坐回木椅,“會下棋嗎?”我說:“略懂。”“非懂即懂,懂則高深,來,殺上一盤。”
表叔的冷詼諧不但未寬煩心,反倒讓我感遭到蕭殺之氣。忐忑不安中,夜幕緩緩來臨,在巴人海鮮酒樓,朱福田單刀赴會,多日不見,這廝更加肥胖,往昔鼠眉賊眼,倒是少了奸滑,多了幾分溫和。落座後互作熟諳,輪到先容表叔,不等我開口他毛遂自薦:“做酒水批發,在瓷器口有間鋪子,秦兄弟之前專門供貨,算起來我們是同業……”然後叫來辦事員點菜,說到喝甚麼酒,表叔又自告奮勇:“寒冬臘月,藥酒舒經活血,每人先來一瓶勁酒咋樣?”朱福田諂笑作答:“隨便隨便,喝啥無所謂,首要的是高興。”
合上手機,熱淚滾滾而出,澎湃滑過臉龐,這時催促登機的播送緩緩響起,重慶往上海的航班即將騰飛。我敏捷打理好思路,“吳倩,秦風臨時過不來了”。這般自言自語,在被淚水浸濕的手機鍵盤上摁下了110。
“彆賣了,家裡不缺這點錢。”
郊區繁華,耳目浩繁,渝北離束縛碑尚遠,地段偏僻,整蠱朱福田也好動手。轉頭打電話給表叔,剛申明來意,表叔朗聲道:“好辦,人不宜多,我帶兩個兄弟,喝完酒賣力開車回城。”我不無擔憂:“你帶兩小我,朱福田察出貓膩,全部策劃豈不搞砸?”“放一百個心吧,這兩個部下長相斯文,我叫他們扮成客戶,一個先隨我去,另一個飯局至半再找藉口招來。”表叔說到這裡,業已明白大請安圖,驚慌中叮嚀:“工道彆搞太大,最好戰役處理,不傷分毫。”表叔頗不耐煩,說:“現在誰還動武力?我們講事理,魯迅不是說過,說話是最好的殺傷力嗎……”
“隻要闊彆人群才氣找回我本身/在帶著鹹味的氛圍中自在呼吸/耳畔又傳來汽笛聲和海員的笑語……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甚麼/擦乾淚不要怕起碼我們另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