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不覺得意的笑笑:“你叫,你敢叫麼?你一個未出嫁的女人家,名譽不要了?不如你我二人好好聊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叫人瞥見了多不好。何況你一個拋頭露麵賣酒的,裝甚麼端莊女人?還不如跟了我,甚麼也不消做,也能吃喝不愁……”
陸淺蔥剛要回身回店,卻見一人從背後繞過來,擋在陸淺蔥前麵道:“陸小娘子,你的酒有我的一份麼?”
一個少年年紀稍大,穿戴青灰色的短打衫子,大抵十四五歲的模樣,長相暖和討喜;而另一個年紀還很小,約莫不過9、十歲,固然長得跟瓷娃娃似的白淨敬愛,但小臉繃得緊緊的,彷彿不愛與人靠近。
有個男人笑道:“我說瘋婆子,陸小娘子的酒那麼香,光聞聞灑家都要醉了,你還嫌棄甚麼?”
“必然必然!”
江之鯉按著腰間的烏鞘長劍,施悠悠的進了門,陸淺蔥這才發明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少年。
“他們是我兒子。”江之鯉指了指他們:“大兒子舊林,小兒子故淵。”
陸淺蔥說:“邇來承蒙諸位鄉鄰照拂,淺蔥不堪感激。這裡有我新釀的高粱酒,諸位如果不嫌棄,便帶幾筒回家嚐嚐,聊表敬意矣!”
“小娘子,你的酒坊何時開張哪?到時候我們乾活累了,可都要來你這討酒喝!”
送出去的酒,天然是為了打著名聲,好招攬更多的客人,看來評價不錯,陸淺蔥鬆了一口氣,總算盼到了一線曙光。她暖和一笑,彷彿連氣色也好了很多,樸拙道:“諸位如果對勁,今後酒坊開張,還請大師務必來店中略坐!”
頓時有人介麵道:“那就定初九罷!小娘子,要買爆仗伐?要的話就來我張三這!”
“感謝,你也很都雅。”陸淺蔥將酒罈子遞到故淵的手中,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麵龐,笑道:“這個是陸姨親手釀造的甜酒,很好喝的,合適你這類小孩子。”
陸淺蔥又驚又喜,脫口而出:“江叔叔。”
“這兩位是?”陸淺蔥扣問的看著江之鯉。
“要年底了,小娘子多釀些糯米酒,好泡元宵和糍粑吃!”
“我纔不是小孩子。”故淵從師兄背後伸出腦袋來嘟囔了一句,又緩慢的縮了歸去,如同怯生生的小兔子般。
故淵將臉埋在師兄的背上,隻暴露紅紅的耳背,很小聲很小聲的說了句:“你很都雅。”
陸淺蔥抱了一隻裝著糯米甜酒的小罈子過來,蹲下身看著故淵,笑道:“小故淵,你老是盯著我做甚麼?”
門口那人‘咦’了一聲,接著,一個明朗熟諳的嗓音傳來:“誰欺負你啦,這麼大火氣。我隻是傳聞這兒有免費的酒,難不成是謊言?”
心中淤積的沉悶刹時煙消雲散,陸淺蔥心都要化了。
阿誰叫舊林的少年淺笑著解釋道:“我們是孤兒,是師父將我們養大的。”
陸淺蔥笑吟吟的看著舊林身後的那條小尾巴,柔聲道:“或許是我們有緣吧,我一見他也是歡樂的很,彷彿瞥見了親人一樣。”
此時街巷中的火食希少,宋忠抱臂站在陸淺蔥麵前,與她隔得非常近,眼神令人非常不舒暢。
四周人爆出一陣轟笑,陸淺蔥卻彷彿心底漏了一個洞。她落空了最心疼她的母親,而婆婆落空了她獨一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