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蔥沉默半晌,又抬了抬帕子,說:“用這個擦。”
不知先生摸了摸油光發亮的腦勺,解釋道:“這馬老了,腳力太差,帶著也是累墜。何況等林子裡那昏倒的侍衛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上馬來追,江郎把馬刺跑,就是為了製止他帶人追上我們。”
“那便各走各路罷。”江之鯉胡亂的擦了擦臉,想要將帕子還給她,但已經臟了,便隻好握在手心,笑道:“如你所見,我也有人追殺,且來者不善,比你的襄王有過之無不及,你跟著我會很傷害。”
另一個侍衛見狀,也不跟她客氣了,拔出佩刀便向她逼近。
如何回事,趙徵的人馬這麼快就追殺過來了?
落日漸沉,群山遠去,平原垂垂開闊,遠遠的能夠看到一座小小的城池。
那侍衛舉著刀瞪大眼,喉中收回奇特的嗬嗬聲,便見鮮血從他脖頸中噴薄而出,濺了陸淺蔥渾身滿臉。
她墮入了舊事的悔恨當中,卻冇重視到有兩小我正悄悄的朝本身靠近。
陸淺蔥說:“我不會騎馬。”
江之鯉目視火線,嘴角帶笑,頓了頓方接著說:“你說你想要逃離他,想要活下去……那句話,俄然就打動了我。”
他甩了甩滿臉的水珠,正想抬起袖子擦擦臉,卻見一旁遞過來一張潔淨的繡花帕子。
江湖上的妙手她知之甚少,唯獨記得大蛇的名字。大蛇是江湖上殺手機構的頭子,與朝廷權貴勾搭,手底下養了一多量不認主隻認錢,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嘍囉,此中以黑狐最為著名。
陸淺蔥刹時有些臉紅,這題目過分笨拙了。
那邊,江之鯉已經將屍身埋葬好。林子裡有兩匹上等的駿馬,大抵是那兩個侍衛留下的,江之鯉拍了鼓掌上的灰塵,和不知先生解了馬韁繩,翻身上馬。
淡薄的陽光透過班駁的樹影灑下,江之鯉伸出拇指,擦了擦臉上的血跡。他的嘴角還是微微翹起,明顯披著渾身腥風血雨,他卻笑得風輕雲淡。
“嘖。”江之鯉隻好朝陸淺蔥伸出一隻手,聳聳肩無法道:“馬又不會騎,也不能把你單獨丟在荒山野嶺,那我隻好委曲一下,送佛送到西啦!”
背後傳來一聲枯枝被踩斷的細響,陸淺蔥驚懼的轉頭,恰好與趙徵派來跟蹤的兩名侍衛撞了個正著。
“我們要去哪?”
一旁的不知先生昂首看了看天,說:“申時已到,我們必須在日落之前趕到落腳的處所。”
“多謝了。”陸淺蔥綻放一抹明麗的笑,彷彿等這一刻等了好久般,將手放在江之鯉的掌心。
半響,他輕歎:“誰不是呢。”
他想起了本身,亦是窮極平生也要跟隨自在,想要觸摸陽光,如同誇父每日,如同飛蛾撲火。
長這麼大,這是她第一次傷人。
“不感興趣。”江之鯉想也不想的答道:“出來混的,誰冇有幾個奧妙?我不會去刺探你,你若想說,我便聽著。”
陸淺蔥頓了頓,一字一句鏗鏘道:“我想要逃離他,我想要活下去!”
聽到‘大蛇’二字,陸淺蔥的身軀微微一僵,瞳人劇縮。
在打水喝的不知先生也防備的直起家,擺出了進犯的姿式。
江之鯉冇說話,回劍入鞘,沉默著坐在溪水邊,當真的洗去臉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