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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許氏女慎重端莊,便是許家官職再低些,皇子正妃也使得,可天子聽傳聞的那是甚麼話。阿慎不過是性喜平靜,且先時他受了委曲,不肯意去鳳儀宮湊熱烈,叫她一個外臣女說來,反倒成了胡塗人。”藍太後老眼一眯,決然道,“如許的女子,斷不成為皇子正室!”
穆宣帝淡淡,“嘉祥與許氏女在禦花圃說話,安之聽到,覺著許氏女聰明聰明,說很喜好她。”
陸皇後垂眸考慮半晌,“另有一計。可令惠然解此災害。”
“侍妾是欺侮?那做側妃罷了。許侍郎三品,側妃四品,這總不是欺侮了吧?”穆安之道,“要如許都不成,就不知許氏女如何如許貴重,還非皇子正妻不可?”
這席話入情入理,穆宣帝不能不考慮皇後的態度,何況,許箴亦是當朝重臣,便是穆安之要許氏女為妃,也要兩相甘心方好。
“是啊,皇祖母說許氏女出身不高,做正妃不適宜,做侍妾就無妨了。”穆安之欣喜的說,“皇後孃娘儘管放心,待她生下宗子,我就把她扶正。歸正我也不娶旁人,我就要許家女人。”
周紹笑道,“太後孃娘說請殿下疇昔,陛下和皇後孃娘也在,請殿下疇昔說話。”
藍太後的神采已經沉了下來,明顯是被穆安之的話戳中內心。穆宣帝不悅的視野掃過穆安之,穆安之嘲笑,“陛下彆這麼殺人似的看著我,皇後孃娘如此起火,想來這許氏女我也娶不起。好啊,許氏女能夠不嫁我,我倒要看看,誰敢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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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紹稍稍靠近,悄悄奉告穆安之,“是殿下結婚的事。”
“有勞。替我謝皇祖母體貼。”穆宣之翹著二郎腿的腳尖朝周紹點了點。
穆宣帝道,“許卿當差勤奮,也是三品大員,他的嫡長女為側室,太低了。”
穆安之起家向藍太後行一禮,未理穆宣帝,揚長而去。
陸皇後心下一驚,心如電轉,“前兒嘉祥說三殿下的不是,我還斥責了她。她那直腸子,倒是與三殿下有些像,她們小女人在一起說些姐妹淘的話,不是我說,嘉祥的性子,莫非還誇三殿下不成?我也不曉得她們說的甚麼,可依三殿下的性子,如果惠然勸嘉祥的話,三殿下定是不屑的。如果惠然順著嘉祥說三殿下的不是,三殿下說相中惠然,不過就是堵氣。”
“姐姐請講,隻要能不嫁三殿下,甚麼體例我都情願。”
陸皇後怒道,“許氏女便是平常民女,與皇室攀親也要兩廂甘心,三殿下舉止輕浮,也不過是為堵一口氣,拿許氏女來摧辱罷了。陛下倘應了這樁婚事,置朝中大臣於何地?今後是不是哪個皇子看臣女不喜,便可侍妾側室的拿來講長道短,言語間可有半分尊敬!我的確不姓許,也管不到許家的事,可我是中宮皇後,我以為,這樁婚事當慎重,還望陛下三思而行,莫寒百官之心!”
陸皇後頎長的眉毛微微蹙起,皇子的婚事,當然是禦旨賜婚。如果以往,穆安之沉默寡言,凡是禦令未有不從。可自從爭東宮得勝,穆安之脾氣大變,當朝罵暈禦史的事都做得出來,可見是不要臉麵的。這事若不能壓服穆安之,縱是另給他指婚旁人,他在外說出些甚麼,也毀了外甥女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