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侯長腿交疊，端起桌上的熱茶文雅呷一口，“三殿下的推斷，還會惹上□□煩？看來是與東宮或是陸國私有關了？”

“如玉倒是挺會使喚人。”穆宣帝表示馮侯翻開密匣，接過調查文書來看，這一看，臉便沉了下來，待馮侯取出密匣中的密摺，穆宣帝已經在等著看了，馮侯趕緊遞上。

密探麵露愧色，馮侯眼眸微眯，盯著親信的麵孔，雙腿交疊，淡聲問，“到底如何回事？還不說？”

窗外夜風呼號, 數支牛油大蠟映得禦書房燈火透明，意氣風發的閣臣們無不描述莊嚴, 連扳談都變得謹慎翼翼。短短數天內，裴相的鬢髮悉數全白了, 滿頭銀絲映出幽幽的光，兩湖不但是西南樊籬，亦是國之糧倉, 兩湖淪陷，身為首輔, 裴相心焦若焚。

南安侯世子胡清即將率兵南下，眼下籌議著調撥軍糧。

太子溫聲道，“如玉隻是與三弟更近些，他們畢竟自小一起長大，他若看兒臣比三弟還要好，也就不是裴如玉了。”

既是父親允準，太子便拿起閱看，調查文書上寫的是密探這趟去北疆的調查成果，當初在玄隱閣任職的尋香公然確認，他們當年所習武功與那日行刺林程的此中一人似出同脈。

太子捏著密摺的手微微顫抖，他一向思疑那夜與鎮北國師刺殺林大將軍的人是秦龍虎，本來竟是陸國公！

耳邊俄然響起穆宣帝的聲音，“端火盆來。”

父子乾係一貫和諧，太子道，“隻是我這裡冇改換的裡衣。”

他的密探又不是傻子，莫非連這輕重都衡量不出來，必定是他們曉得這是非常要緊的東西纔會帶返來。可眼下又不肯說，更令馮侯思疑，這倆人在北疆到底得知了甚麼。

“文嘉天然是至心，隻是北疆那邊也離不得他。”穆宣帝微微側臉，正看到太子低垂的發頂。太子已經拆了發冠，隻用根玉簪束髮，他轉頭看向父親，眼神閃動一下，繼而變的果斷，“有三弟在北疆，他能節製北疆兵馬。”

熔化的蠟油如同滾落的眼淚漸漸堆積在燭台，夜至半夜，內閣總算擬出條陳, 穆宣帝看過後便令人馬上擬旨，待五更城門一開, 立即便有兵部快馬送出。

馮侯捧出調查文書與密匣，“派往北疆的人返來了，帶回了調查成果，另有裴知府寫了封密摺托他二人帶來上呈陛下。”

是弟弟殺了哥哥嗎？

此時臨時擱下，穆宣帝看到馮侯，問，“馮卿有甚麼事？”

一次劫殺行動中，哥哥殺了親王，攜家遠上帝都。哥哥覺得弟弟不知此事，弟弟坦白的很好，今後夜夜苦練武功，終究有一天，哥哥遇刺而死。

都這個時候，父子二人都冇有沐浴的心，內侍提來熱水，兌好和順，父子二人一併泡腳。穆宣帝問，“這場戰事你如何看？”

那位弟弟，現在應當是一名絕頂妙手。

見父親不欲多談，太子也遂換了話題，“傳聞北疆秋冬多暴雪，黎尚書他們這一去，也不知年底不能能返來？”

穆宣帝一目十行掃過，本來陰沉的臉上收回三聲嘲笑，將密摺在調查文書上一拍，“更加會編排了。”

太子突然空了的指尖有些發涼，生硬的撚了撚，父親一眼望來，太子的眸子映著火盆中的躥起的火光微微泛著紅，他定必然神，應一聲，“是。”

不知因何，聲音已是嘶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