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老夫人笑，“我都說她們倆投緣，姐妹普通，有甚麼好吃的好玩兒的都你掛念我我記持你。”令人叫了大孫女出來。

許老太太問，“那要做甚麼色彩的，我讓家裡給你備好料子，這可不能草率。”

李玉華要來筆墨信箋，立即就給陸女人寫了複書，李玉華寫的是：妹出身豪門，故鄉以棉為衣。今妹讀史乘，憶當年先烈建國不易，篳路藍縷，櫛風沐雨，方有江山亂世，天下承平。故妹將以棉為長輩製鞋履。玄、絳皆為端重之色，極好。

李玉華笑了笑，她睫羽一眨，褐色瞳人看向許老太太，“各家與各家分歧，藍家陸家都是公爵府第，用綢用錦都合適，我們家是豪門出身書香之家，跟他們兩家可不一樣。我同陸姐姐說了，我要用棉布做。”

藍老夫人問，“如何了？”

“是啊，帝都人多, 怪傑也多。”孫嬤嬤笑著遞盞溫水給李玉華, “女人說旁人是怪傑，焉知在旁人眼裡，女人也是怪傑。”

藍臻拆開信看過，犯難說，“那這如何辦哪？”

“是給兩宮做鞋的事，陸女人說她和藍女人籌議好了，要用湖綢做鞋，問問我的意義。”鄭嬤嬤撿了檀香送來的果子奉上，李玉華擺擺手，“我還不餓。”

*

福女人大名藍臻，奶名兒福姐兒，藍太後一向福姐兒福姐兒的叫，大師便都稱福女人了。藍臻生就一張小圓臉兒，杏眼朱唇烏黑的皮膚，她實在比李玉華大一歲，瞧著卻似比李玉華還要小些的模樣。

“可鳳冠的事與陸家無關，不是外務司不謹慎麼。”

大戶人家事情就是嚕囌，倘是在故鄉，有這會兒通稟的工夫，早直接過來把事兒說完了。李玉華按著帝都人的禮節到老太太的屋裡訪問陸女人的侍女，這位丫環自稱檀香，上前雙手奉上手劄，“女人說有事同女人籌議，寫了信打發婢子送來。若女人有回書，婢子可一併帶回。這碧澗雲豆糕和米糕是家裡明天新製的，我們女人嘗著味兒不錯，打發婢子送來給女人也嚐嚐。”

李玉華向來不是個謙遜的脾氣，三位皇子妃她出身最差，順挨次她排最末，另有人明裡暗裡的算計她。這時候不把鋒芒暴露來，就等著被人下套坑死吧！

“有勞你們女人想著，多謝她。你跑這一趟也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雲雁將信接過雙手奉給李玉華，雲雀遞上裁紙刀，李玉華已經嘶拉一聲把信封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