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大略有十年未見了，三叔還是阿誰三叔，再見他，忽不曉得要說些甚麼話。

多少年的事了，疇前那番兒戲，她定也不放在內心了。

六年未歸京，周遭都變了一個樣，母親戴氏在正門迎她，哭得不能自已。

葛沁靈巧，不無怕生，甚麼事都要拉著他，諾諾喊，“琳二哥，我腿疼。”

她亦是走到三叔身邊，模樣和順，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臉，低聲與他私語。

他應道，“好。”

“大哥的孩子現在都將近參舉，我也老邁不小了，您看著辦罷。”

隻因她，見著他，模樣還是端莊的，半點無有拘束，“琳二，沁兒太小，我就先抱他歸去了。”

不知太太是如何想的，這選的人，竟都是南邊來的女人。

算了，隨戴氏如何想去罷。

守孝亦是三年，娶曹氏入府，次年冬，曹氏就為他誕了一名蜜斯兒。

那就叫存憾罷。

他給這孩子娶了個奶名，存憾。

三叔分宗，大哥放逐，這一刻，內心閃過太多動機，京中局勢，他日日操看，俄然感覺，這個家怕是不可了。

難以置信，發信回京時，卻又聽聞，家中大哥葛瓊被放逐了。

戴氏欣喜，“兒子，你說的但是真的？”

戴氏整日在他耳邊耳提麵命，“琳兒，你何時結婚啊？”

他那裡知。

貶謫後的第二年，他聽聞家中三叔結婚了，娶的不是旁人，而是她惦記好久的心上人。

老祖宗殯天那日，遠去姑蘇的三叔回了京。

幾年風景，周遭公眾都曉得了他的名聲，為民謀事，是個不折不扣的清官。

家中人嗣走散，葛琳的返京，是老祖宗心頭的一道曙光，開宗拜了拜列祖，燒了一炷香火，老祖宗與他說，“琳兒，葛家這一脈的興成，就到你的頭上了。”

實在是兩個孩子太小，跪不住多久，到了夜間，他竟然瞥見了那人款步走來。

是了，聖上能夠即位，還是他家三叔一步一步推上去的。

他道，“母親，等老祖宗喪期畢，你替我尋一尋罷。”

新皇馴良，不是猜忌之人，早早籌辦的機謀心路，在他麵前，都不作數。

本來這位曹女人是那人孃家的孫女，論提及來，二人另有些親戚的緣分。

他看去，一眼就認出了，兩個男娃，一個比一個長的精美，大的這個，模樣嚴厲，小的這個，又過分靈巧。

聖上拉著他說，“愛卿，你乃先生所保，我唯信你。”

這孩子太白，端看去，還像個女娃，他亦抱起了他，送他走了幾步，轉頭與三叔道，“無事，我抱一抱他。”

實則他比他還要難過的緊，在靈堂守歲，他跪了整整三日。

三叔說，他對不起白叟家，父母在，不遠遊，這些年的倫常，都白學了。

一道返來的，不但有她，另有兩個模樣像她的孩童。

看的目炫，他任點了一個，“就這位罷。”

送走三叔一行人，在正門遇見了侯著她的戴氏。

二人齊嗖嗖喚他，“琳二哥。”

模樣水靈，便是這眼睛，很讓他想起誰。

他跪了三日，底下兩個模樣精美的孩子，一旁作陪。

大略是葛沁這孩子太像他母親了，便很和他眼緣。

措置完家中大小事，送三叔一行人出巷。

許是下鄉苦頭吃的多了，這些風霜經不起他的感到。

他瞥見，三叔也反手摸住了她的手腕，朝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