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好不輕易從春歸閣逃出來了,莫非還想歸去嗎?
墨竹神仙斜一眼看我,端起茶杯又放下。我俄然想起師父說的不能示人,不覺有些侷促,但墨竹不算人吧,他是神仙,給他看到應當冇乾係吧?但還是有些心慌,捏緊了玉石不讓墨竹再瞥見,杜口不言。
我既然選了修仙這條不歸路,就不該悔怨。在萬靈山存亡展傳達到這裡,即便陰錯陽差地被派給墨竹做下人使喚,修煉遲緩,但那又如何呢,急著修煉有何用。
想起同入重溪的新弟子裡,忘軒的笑很有欺世惑俗的懷疑,月川笑得很老成,明顯一樣春秋恰好那麼愛深沉,戟兒白嫩嫩胖乎乎的臉真是敬愛極了,如果有戀童癖的變態,必然撲倒在他腳下,玉姬纖纖麗影,大師閨秀的風采,真如她的名字普通,如玉如琢,美姬如畫,阿誰甘尚薑愣愣傻傻的貌似很好欺負,不知修煉如何,詩穎彷彿有些傲氣,不過也算是個仁慈的鄰家小女孩,前次樹林裡是她找來忘軒和月川的吧。不曉得殷紹和蘭草如何,他們是不是還在到處流浪,如果他們也能來修仙,那多好。
墨竹神仙又抿一口茶,持續以清洌的聲音道:“傳說,羽嘉生飛龍,飛龍生鳳凰,鳳凰生鸞鳥。另有傳說,青鸞是六合孕育而生,這世上僅隻一隻,有羽翼青如曉天,在太陽之下泛著溫和的光芒,有最美好的聲音,隻為愛情而歌頌,斑斕文雅,令統統彆的鳥類羨慕不已……是崇高而斑斕的鳥。”
好一會,墨竹神仙抿一口茶,似是看出我的心機,似是嘲弄,緩緩道:“你老是如許眼神迷離的盯著人看嗎,籌算暖床?”
但是既然挑選了,對峙總歸冇錯的,就像十歲時決定了要逃出春歸閣,固然我也不曉得為甚麼要獲得自在,逃出來後風餐露宿,存亡相搏,冇有一天比春歸閣的日子舒坦,但彷彿也冇有值得悔怨的處所……
墨竹神仙本是坐下卻不語,凝神看著遠處,一臉沉默,聽我俄然嗤笑,轉頭用淡然加一點點淩冽殺傷力的眼神看我,我忙扭頭捂嘴憋住。
除了那次溜出去,至今未曾分開半步,每天忙得像條狗――啊呸,不對――忙得比天子還忙,每天變著花腔地給墨竹神仙做三餐兩點,墨竹神仙還總抉剔不對勁,嘴叼得跟啄木鳥似的,幸虧有師父犒賞的那幾本四庫全書,纔對付得了,想想都感覺我如何這麼命好。固然師父也賜了一本《歸真吐息》,教習吐納之術的仙書,但修煉一向冇有長進,找不到方法。
夜晚,竹林甚涼,我坐於涼亭中,靠著亭柱,寒意襲來卻不肯起家,倒一杯茶,漸漸喝著,又放下茶杯,拿起放在桌上的玉石,無知覺地捏在手中摩挲,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山,透著撲滅燒光婉如星光,不覺感喟哼起小曲。
這幾日乾活手都僵了,久未曾操琴,頓時很想高歌一曲,忽覺手中玉石發熱,攤開手心,就見那顆不規整尚未砥礪的玉石,閃著青白的光芒,模糊有一隻破裂的鳳凰閃現,尚未成形卻已是妖豔,這玉石有甚麼用呢?
曲儘衷腸意,辭卻靡靡聲。
墨夜月色溶溶,我微翹嘴角,對勁兒地笑又得兒意地笑――有些事情想不通又如何,現在的餬口不比春歸閣好麼!
秋風蕭瑟,我側立在旁,果然如同一婢女了,可貴墨竹俄然說乾活以外的話題,從速談天,不然真真悶死我了,“本來青鸞長這個樣,師父為甚麼給我這塊玉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