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冷冷的說：“這個我心中稀有，不消你說。”

說著，一揮手，大理寺的人帶著活人，拖著死人，一起分開育嬰堂，如蝗蟲般絕塵而去。

轉眼之間，育嬰堂空了，隻剩下阿梨與一群茫然無措的男孩子與女孩子。

我悄悄移開茶杯蓋，他竟然給我泡了一杯菊花紅棗茶，不由心中微暖，喝了一口，內裡體貼的放了蜂蜜，壓住了菊花的微苦。

那為首的管事，聽了他的話，伏地不起，聲音沙啞的說：“是，部屬明白，部屬該死……家中白叟孩童無辜，還求城主多多照顧。”

韋光正說：“國公這些年為國為民做了那麼多事，這些主子做下此等惡事，下官到本日方發覺，不能為國公分憂，是下官之罪。”他停了停，用探聽的語氣問：“那，下官就把這些惡奴都帶歸去？”

我依言坐在涼棚裡等待，叮嚀中間的人再給我重新端上茶來。一個穿戴大理寺公人服的人回聲而去，我內心一動，感覺此人耳熟，一時卻想不起在那裡聽到過。

“六兒可好？”

小葉子聽到我問起六兒，神采不由更加和順了幾分，回稟道：“六兒很好，多謝夫人想著。她經常感念城主與夫人的恩德，傳聞城主與夫人返京，想去府裡存候呢。就是不知夫人甚麼時候能不足暇……”

我點點頭，這小葉子雖文弱嬌氣，卻心機細緻，會察言觀色，這公門飯倒是合適他來吃。

前邊院裡的育嬰堂管事被大理寺的人押送過來，個個臉上暴露不忿。看到周斯年，都嚇白了臉，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韋光正鬆了口氣，能當著周斯年的麵帶走太陽城的人，這讓他很有成績感，他對周斯年拱手道：“多謝國公深明大義，下官定然秉公法律，不會放過一個好人，也毫不冤枉一個好人。”

正說著，那邊傳來腳步聲，韋光正與周斯年返來了，小葉子倉猝退後，在韋光正到來之前，站到了涼棚以外再好幾步的牆邊，寂然垂手恭立。

周斯年笑了笑，感喟一聲，搖點頭：“這些年也不曉得整天都忙些甚麼，連本身家裡產生這麼大的事都不曉得。今個兒，連皇上都警告斯年，不要費錢買了惡名。”

韋光正笑著說：“國公談笑了，國公是聖上倚重的國度重臣，如果主子犯法都要罪及家主，那下官這大理寺卿，豈不是也有治城不嚴之罪？”

周桐又讓人去搬了椅子和小幾來，安設在涼棚內。韋光正與周斯年坐下，又重新上了茶。

小葉子低頭躬身道：“是的，城主與夫人去了江南，小葉子家裡父母年老，不能跟班，許叔給小葉子幫手，找的這份差事。”

周斯年看了阿梨一眼，對他說：“阿梨，你不消怕，把你方纔對我說的那些，再對這位韋大人反覆一遍就是。”他頓了頓，目光淩厲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世人，咬牙說道：“太陽城一貫營私守法，積德積善，卻不想出了這麼幾個敗類，廢弛我太陽城的名聲。隻要查實，毫不姑息。”

阿梨這時才曉得周斯年的實在身份，神采紅一陣白一陣，不由有點魂不守舍，直直的望著周斯年不出聲。

阿梨帶路，韋光正與周斯年一起去了前麵的房屋。我本來也想一起去，周斯年按住我說：“你不要去了，死過人的處所，陰氣太重，你身子不好，隻怕會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