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綰懶得理睬她,信他纔有鬼呢,接個秘書的電話那邊能笑得如此地春情泛動,但還是邊去刷牙邊用心逗他,拔高了調子說道,“小蜜?”亦綰把“蜜“的調子拖得格外長,彷彿那輕浮的嘴唇上也抹了一層蜜汁似地。
亦綰滿腹猜疑地彆過甚去嘟囔著,“賴皮,誰要親你了……”
姚丞昊皺了皺眉,仰開端來“嘩啦啦”漱著口水的時候順勢將褂子上的水珠撣了撣。亦綰也搞不懂這平時一副慵懶不上心模樣的大少爺如何會起這麼早,不過亦綰俄然想起來昨晚那孤男寡女的一幕,如果姚丞昊那傢夥被隔壁的阿誰不費事的二嬸和老巫婆瞥見了,不曉得又要鬨出甚麼幺蛾子出來。
姚丞昊回過甚來指動手機趕緊解釋道,“是我爸的秘書,跟我彙報事情呢!”說完,“啪”地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恍忽間,廚房裡“咕嘟嘟“有開水燒響的聲音,亦綰想,莫非這傢夥老早就起床了?她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才六點鐘。因為明天是週末,不消上班,以是亦綰就冇有定鬧鐘,但冇想到姚丞昊會醒得這麼早。
亦綰覺得姚丞昊會立馬發飆,誰知他卻蹲□子耐煩地和小屁孩說著甚麼,然後又在他耳邊悄悄地說著甚麼,那小屁孩聽了,惶恐地看了亦綰一眼,立馬撒丫子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亦綰漫不經心腸從青花瓷罐子裡扯下一片薄荷的葉子,捏在指尖搓揉碎了,淺綠色的漿液濺在指甲上,姚丞昊心疼地扯了扯嘴角。亦綰當然曉得這盆薄荷他向來是不肯讓彆人碰的,即便是輕手重腳的保潔阿姨也不可。固然他父切身材不是很好,很多時候都是姚丞昊以代理董事的身份召開例行事情陳述集會,但即便公司裡再忙,他還是會親身打理這盆薄荷。
牙膏的芳草暗香味在唇齒之間滿盈過來,亦綰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斷,河埠頭的青石板上有女人搗衣砧的聲音,“咚咚,咚咚”,一下一下地捶著,捶進亦綰的內心去。他彷彿有些意猶未儘,亦綰內心很清楚,姚丞昊並不是第一次吻過她,很多次,他隻是在離彆的時候悄悄地吻著她的額頭,固然有過心慌,有過遊移,但是這一次卻久久地醒不過來。
亦綰哪有工夫吃他哪門子的醋,隻是跟格子間的小女人們處久了,A市有頭有臉的財經週刊上專訪的大人物,亦綰也免不了揪著一顆獵奇的心扒扒八卦罷了。
姚丞昊大功勝利的時候拋棄了手裡緊緊握住的錐子,淩晨的陽光從樹葉子裡傾瀉下來的時候,亦綰纔看清斑斕的樹皮上刻著“yw&ch”的字樣。
亦綰頂著亂蓬蓬的雞窩頭,睡眼懵鬆地拉開窗簾的時候,毛毛的細雨落在水泥砌成的窗台子上,滴滴答答,即便有雨篷擋著,卻還是洇濕了一大片。後塘的天井裡種了一株臘梅,已經枯萎的葡萄藤下泛動著那隻父親曾親手拴上去的鞦韆,被雨水霧濕了的鞦韆旁卻站著姚丞昊正在樹葉子底下刷牙,枝頭的積雨從葉片上跌落下來,掉在他的脖子裡。姚丞昊一個激靈,挺起脊背的時候,那漂亮矗立的身姿下,紅色的洋裝褂子上早已經洇開了好幾朵大的水漬子,層層地暈染開來,開成了一朵朵蜜蠟似地小盞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