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下來,胡大娘也跟著沉默起來,心中也忍不住想,若那年去南邊時,不倉猝將田莊地盤賤賣給了於氏,也不至於讓夫報酬難成這般,他們更不必一南一北地來往奔馳,一家人不得團聚。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穿戴整齊利索的中年婦人走了出去,給宋氏行了禮,滿臉堆笑,口內說道:“給夫人存候,一年未見,夫人更加的年青精力了。”
宋氏此時倒壓下氣來,重新坐好,麵上又重帶了笑意,說道:“快停止吧。幸虧你提了這茬,不然我還被矇在鼓裏,隻當他們還是好的,便掏心掏肺地一心一意待他們好呢。唉,這年初好人難做啊。”
宋氏眉頭稍展,輕歎道:“你也辛苦了,這承平亂世確切不好買地,除非強取豪奪,我們也不是那樣暴虐的人家。”
宋氏聞言,看一眼胡大娘,長歎道:“你自小服侍我,我一向視你為左膀右臂,也不瞞你說,這幾年世道承平,這裡更加的繁華起來,雖不如都城那般寸土寸金,可這田莊代價高得離譜,上千的銀子能買幾畝地?再者這裡遍及皇室宗親的皇莊,便是真拿了上萬的銀子,也冇處買去。可若不購置些地畝,家裡人多事多,坐吃山空,終非長計,總要為承兒他們小輩的將來籌算籌算吧。”
胡大娘笑道:“前幾年就傳聞,有人看到我們家老祖宗安眠之處有青煙冒出,說不得恰是預示著我們家要起來呢。哥兒們好,晴姐兒更好,奴婢也算走南闖北了,竟冇另有見過像她那般斑斕有才氣的女子呢,將來必能嫁入高門,說不定就做了王妃呢。”
胡大娘陪笑道:“不是奴婢嘴巴變巧了,而是夫人確切越來越年青了,不信能夠問問屋裡的眾位姐姐們?”
胡大娘鮮少見宋氏如此起火,不由瑟縮了一下,小聲勸道:“夫人不必和那起子小人普通見地,不過是想占咱家的便宜,強詞奪理罷了,也是奴婢嘴笨腦筋笨的,如何就提起這等子事來,倒氣著夫人了。真是該打。”
丫頭承諾著,翻開門簾對內裡的人,說道:“去叫胡大娘上來,夫人找她說話呢。”
胡大娘擔憂宋氏非難,忙又解釋道:“這些都是挨著我們家地畝的,倒也有那遠些要賣的,不過十畝八畝的,零瑣細碎,將來難辦理,還要多派出人去,倒分歧適了,何況代價又是前些年的四五倍。”
說到這裡,胡大娘本身上取出一個小冊子,遞給宋氏,說道:“這是客歲南邊的收成及買地的明細,請夫人過目。”
宋氏接過來,皺著眉頭,冇有當即翻開來看。
胡大娘想了一想,謹慎地對宋氏說道:“也還算是好的呢,也有在奴婢們跟前擺主子款兒的,這倒冇甚麼,本也是主子,卻做些不該主子做的事,種了咱家的地硬賴著不給租子,更有那些冇臉皮的,冒充咱家的人跑去收人租子,奴婢曉得了去找他實際,他卻說這是咱家欠他的,若不是老太爺硬要跟著英宗天子往南邊跑,卻把產業往彆人手中送,他們何至於窮到這個份上……”
宋氏聞言,笑道:“你之前嘴笨不愛說話,現在出去幾年倒是曆練出來,嘴兒也變巧了。”
等世人退下,宋氏臉上笑容斂去,正容問道:“我叮嚀你的事情辦得如何樣了?”
宋氏頓時感覺身子輕巧很多,對丫頭們笑道:“你們也跟著老胡學壞了,先下去吧,讓老胡在這裡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