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白了她一眼,問道:“你方纔不過出去了一趟,誰惹你了?竟這麼大火氣?”
那倆婆子連答了幾聲是,從速出去追人了。甄氏深吸了一口氣,一副肝火終消的模樣自言自語道:“一個一個的,都是不讓費心的東西!”
“對,”甄氏微微揚起下顎,傲然道,“已經進城了,方纔派人來跟我說要回溫府看望她爹,被我打發了。”
甄氏斜過她那雙鳳眼,狠狠地在盧氏那小臉上剜了兩眼,彷彿想把盧氏那兩顆水靈靈的眸子子給剜出來似的:“我若像她似的遇著個甚麼事兒就哭癱了,那還如何幫老爺撐起這個家?我說你,淚珠子是收不住還是如何的?要哭滾內裡哭去!淨招倒黴!”
又過了一小會兒,房門被兩個婆子推開了,一個身著黑縐紗褙子的年青婦人被攙扶了出去。那婦人已是哭得兩眼紅腫,神采發白,若不是兩個婆子架著,她恐怕也到不了這兒。她便是溫老爺娶了不到兩年的第五房小妾盧氏。
盧氏被喝了一聲,更加委曲了,扭身便哭了出去。溫夫人微微顰眉,衝隱娘遞了個眼色,隱娘忙快步地跟了出去。那甄氏餘氣未消,轉頭又怒斥起了隨盧氏來的那兩個婆子:“她年青不懂端方,你們倆在府裡這麼久了也不懂端方嗎?主子出錯,做主子的不提示,那做主子的養來另有甚麼用?瞧她哭的阿誰勁兒,不曉得的還覺得老爺如何的了呢!一點端方都不懂,也不曉得她爹孃疇前是如何管束她的!你們倆還愣著做甚麼?還不去追返來好好跟她提個醒兒!”
“大姐,是我不讓濯熙見老爺嗎?說到底是濯熙她本身造的孽吧?當初她不與老爺對簿公堂,豈會父女反目成仇,到最後被逐出溫家?再說了,她若還顧忌與老爺之間的父女情分,又如何會為了一個男人把本身親爹告上公堂?她先寒了老爺的心,斷了與老爺的父女之情,本日溫家不待見她,於情於理都是說得疇昔的!”甄氏理直氣壯地辯駁道。
隱娘安撫道:“老爺是有大造化的人,命裡不免有幾個難捱的坎兒,菩薩如來都在天上看著呢,他們不會讓老爺有事兒的,您就彆這麼悲傷了。”
五娘急倉促地出了房門,叫過了跟從來的丫頭,叮嚀她從速去把二少爺和六蜜斯請過來。方纔叮嚀結束,院門外走來了溫老爺的第四房小妾萬氏,五娘又對萬氏道:“姨娘來得恰是時候,曾大夫說老爺病勢更加地沉重了,夫人讓各房都領了少爺蜜斯們來老爺跟前跪著,您也從速去把四少爺叫來吧!”
盧氏雙眼撲撲地滾著淚珠子,悲傷不止道:“這也太快了些呀!前幾日老爺還說喜好喝我熬的湯呢,本日就說這衝一衝的話了,我這內心實在是受不住呀!”
“老爺話雖如此,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讓濯熙來瞧瞧老爺又能如何樣?她與老爺到底是血濃於水的父女,你不讓見麵,於情於理彷彿都說不疇昔吧!”
溫夫人略帶慍色地哼了一聲,指著裡間的門兒道:“老爺如果醒了,你本身去問問老爺,老爺一定像他說的那麼恨濯熙,事兒都疇昔多久了,老爺內心隻怕早諒解濯熙了!”
隱娘忙與彆的一個婆子將盧氏攙扶了起來,且說道:“姨娘千萬要撐住了,這會兒還不是您該跪的時候,您這麼一跪,彆人還覺得老爺去了呢!讓老爺這些兒子孫子在這兒跪著,也隻為衝一衝,求閻王老爺瞧在他們誠懇一片的份上,饒他們爹過了這個坎兒,再活個幾十年罷了!您先彆顧著悲傷,老爺福大命大,必然能過了這個坎兒的。”